“兩個多月前在泰山腳下交了一次手,當時我方有騎兵一千,其中兩百重甲。瓦崗軍有四千步卒,輕騎百餘。”李旭點點頭,非常鄭重地回答。他希望自己的話能引起來護兒等人的注意力,並將這種情況如實彙報給朝廷。以徐茂功的本事,如果朝廷掉以輕心,派一個不會打仗的庸才去對付他,恐怕是白白給瓦崗軍送鎧甲器械。
“結果如何?”馮慈明老將軍關切地問。“你等曾經帶著一千騎兵破賊十萬,對上四千瓦崗軍,難道會輸了麼?”
他不敢相信這個推斷,如果事實真的如此,朝廷的確需要派重兵去對付了。東平距離洛陽不過三百餘里,瓦崗軍如果圖謀不軌,旦夕之間便可殺到東都城下。
“結果打了個平手。”李旭搖頭,輕嘆。“我軍損失騎兵近四百,殺敵,殺敵估計是同樣的數!”
以四百騎兵只換回了對方四百步卒,這種結果其實已經是大敗虧輸了。況且這夥騎兵當中還有李旭、羅士信、秦叔寶和獨孤林四個名將。那獨孤林的本事到底怎樣來護兒等人心裡不清楚,但羅士信和秦叔寶可都是陛下曾經親自命人畫了像交與群臣傳看的。
想到這,幾位客人不約而同地追問道:“對方領兵者何人?李郎將知道麼?”
“有幾個好手,一人叫程知節,武藝不在秦督尉之下。一人叫單雄信,與我打了個平手!”不待李旭說話,羅士信搶先回答道。“但二者都不是其中最厲害的。居中排程,掌控全域性那個傢伙叫徐茂功,指揮有方,用兵嚴謹,為人陰狠毒辣,為了達到目的什麼招術都敢用!”
徐茂功是這樣的人麼?李旭抬起頭,看到羅士信義憤填膺的臉。他明白羅士信是在為自己報打不平,笑了笑,狠狠地喝了一大口酒。
提及地方上愈演愈烈的匪患,張須陀趁機提出讓齊郡給陛下送賀禮的隊伍與水師同返東都。比起方才李旭所求之事,這點小忙已經是舉手之勞。來護兒沒理由在給了對方一個天大的恩惠後反而於小事上糾纏,笑了笑,一併應之。
於是好客的主人們再度舉杯,感謝貴客的仗義。客人們亦舉杯回敬,感謝主人的熱情。為大隋,為皇帝,為徵遼,為早日攪平亂匪,恢復天下的安寧,只要想喝,大夥都能找到足夠的理由。直到每個人都雙眼迷離,腳步不穩。
那一晚,李旭不知道自己究竟喝了多少酒。他發現自己又開始變得很難喝醉,並且平素不大管用的口齒在醉後很是清晰,無論對方說什麼話題,都能順利的插上幾句,並且能博得很多笑聲。“其實這樣也不錯!”他暗暗地告誡自己。生活就是這般模樣,當你小心翼翼地隱藏起自己的鋒芒,它也輕易不會向你露出尖牙。
當別人給你笑臉時,你儘量笑臉相待。哪怕前一刻彼此之間還有很多說不清的恩怨是非,但此一時,彼一時,向前看總比向後看要安全。
閒談中,他發現自己半年來日子的確過得太安逸了,居然不知道外邊發生了那麼多有趣的事情。
今年三月份,就在他帶兵前往北海的時候,扶風賊帥唐弼立李弘芝為天子,有眾十萬,自稱唐王。四月初,榆林太守成紀董純大破彭城賊,斬首近萬。五月,屈突通將軍破延安賊劉迦論,並擊潰了劉迦論引來的胡人兵馬數萬。
大隋朝還在繼續它的輝煌,雖然這種輝煌看上去已經有些退色。除了這些武將們津津樂道的勝利訊息外,旭子還聽說了李家與柴家的婚事。婚禮舉行在去年冬,他來歷城赴任之時。“柴家和李家都是大隋名門,迎親當日,前去觀禮的賓客足足有兩千餘,整個長安都給轟動了。”周紹基曾親自出席好朋友柴紹的婚禮,提起當日婚禮之盛,猶自一臉羨慕。
正在給大夥敬酒的李旭跟蹌了一步,醉眼惺忪。“為大隋國運賀!”抬起頭,他給了大夥一個開心的笑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