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出來人力甚大,順手將鐵蒺藜骨朵柄部塞向對方。
“河間劉武周!”來人大聲了回答,接過鐵蒺藜骨朵,單手將殺過來的高句麗士兵逼退,然後順勢將長矛送給了王仁恭。
“我疲,壯士可敢替我為陣首?”王仁恭在接長矛的瞬間追問了一句。
“有何不可!”劉武周大笑著說道,斜跨半步,接替了王仁恭的位置,成為整個錐陣的最尖端。
“護住劉隊正,大夥衝陣奪旗!”王仁恭在劉武周身後高舉長矛,大聲疾呼道。
“奪旗,奪旗!”左武衛將士大聲呼喝,在王仁恭的排程下,跟在新的陣首之後向前猛插。
左武衛的英勇讓從右翼另一座浮橋上過河的左翊衛將士面臨的壓力減輕了至少一半。打了小半輩子仗的左翊衛大將軍早己過了親自領軍與人博命的年齡,與王仁恭相比,他更在諸軍的協同。只見一隊隊左翊衛將士在其排程下陸續過橋,於河灘上排成一個個小方陣。幾個方陣互相照應,很快就連線起來,變成了一個大型方陣,牢牢扳住了橋頭。
一夥高句麗人見己方將士撼不動左武衛,試圖先將左翊衛擊破,此舉正中宇文述下懷。只見老將軍一揮手,河對岸的千餘輛弩車同時發威,“哄”地一聲,萬弩騰空,硬生生將來攻的高句麗的兵馬射“塌”了數尺。
“重甲兵,向前推進!”宇文述站在橋端大聲喝道。他的命令立刻被變成號角聲,準確地傳達到了最前方將士的耳朵裡。
方陣最前方的重甲步兵大踏步向前,死死頂住最外層的高句麗兵馬。雙方士卒在彼此能看得清對面敵手錶情的距離上,以鋼刀和短矛互捅。一層層人倒下去,一層層人踏著同伴或敵人的屍體貼向對手。
沒有吶喊聲,也很少有人呼喝,方陣前方,只有兵器互相碰撞的“乒”、“乒”聲和**被刺穿的“洲璞!”聲。偶爾響起的呻吟,很快被這沉悶的“乒”、“乒”、噗”、噗”聲蓋住,士兵們一個個鐵青著臉堅持,看哪一方的陣列先垮塌掉。有人在沒死之前己經精神崩潰,屎尿順著戰靴邊緣淌了下來。空氣中,濃重的血腥味和糞便味道交織在一起,燻得人直想作嘔。
“長矛手,前衝補位!”宇文述見慣了死亡,空氣中的血腥和糞便味道根本干擾不了他的指揮。輕輕揮動角旗,方陣後列的輕甲長矛手大步衝上前去。他們是大隋軍中最便宜的兵種,每人只有一根木杆鐵頭長矛可用,身上的短皮甲也僅僅能遮住要害不被流矢所傷。但他們的跑動速度卻是軍中最快,快速跑動中形成的殺傷力也是除騎兵外諸軍最強。一丈八尺多長的步兵長矛高速自前方同伴刻意留出的空擋刺了出去,將高句麗人直接串在了矛尖上。
一輪攢刺結束,右翼的高句麗前軍幾欲崩潰。大批士卒丟下兵器逃走,被督戰隊迎面射殺。右翼主將的親衛試圖上前反衝,對著刺一樣的長矛重甲混編陣列,卻找不到可以下手之處,只好眼睜睜地看著敵軍重甲兵彼此之間再度拉來半步距離,慢慢地向己方大陣擠壓。
“弓箭手,準備一一一”宇文述高高舉起另一面紅色號旗。淒厲的角聲在浮橋兩側迴盪。聽到角聲,剛剛在河灘上調整好隊形的弓箭手們立刻彎弓,將羽箭斜斜地指向前上方的天空。
“放!”宇文述令旗一揮,瞬間,飛蝗般的羽箭升空,越過自己一方士卒,越過高句麗人的前鋒,在敵軍的前鋒和後續部隊之間,製造了一場箭雨。
羽箭齊射,要的不是準確程度,而是單位面積上的打擊密度。訓練有素的左翊衛府兵高效地完成了這一目標。三輪急射過後,右翼高句麗兵馬的前鋒和中軍之前出現了一條死亡地帶,擔任前鋒計程車卒失去了支援,頓時背後發虛,愈發止不住潰勢。
“給我衝上去,你們要亡國滅種麼?”遠處觀戰的高句麗主帥大聲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