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推算,如果沒有人故意像高句麗人透漏資訊的話,烏骨城的守軍根本不會提前出現在徵軍回撤的必經之路上。而據昨天夜裡俘虜的口供說,乙支文興甚至把城中所有的男人都編入了軍中,留在烏骨城的守軍不到五百,並且全是些老弱病殘之輩。如果不是有必勝的把握,相信這個去年能被八百護糧軍嚇得縮在城中不敢出頭的傢伙也不會冒這麼大的險。
可到底是誰將隋軍的動向通知了乙支文興呢?這個幕後黑手一時還真難查詢得到。朝廷中幾大世家早就被宇文家族的興旺氣紅了眼,這種不顧三十萬東征軍死活,借敵國力量削弱政敵實力的事情,他們每家人都能做得出來。
去年因干擾戰事受到武將們排斥的文臣們也可能借機下手。大隋一統天下後,文武之間對權力的爭奪一直沒停止過。宇文家是軍中第一豪門,也是所有企圖以文治國者的首要剷除目標。那些人為了目的向來不擇手段,把軍情透漏給高句麗人的事情,他們不但有能力做,也肯定做得出來。
另一夥可疑人物就是一些曾經受到宇文家打壓的小家族,如唐公李淵、東北道大使薛世雄等人的親信。但這些人在朝廷中的影響力甚低,雖然與宇文家族罅隙較深,藉機陷害的嫌疑反而最小。
對所有內幕最清楚的人就是乙支文興,可他偏偏在戰場上被李旭給陣斬了,導致宇文家連問最後口供的機會都沒能得到!
“會不會是那個小子!”沉思了一會兒,宇文述將目光盯向兒子,帶著幾分兇殘的味道追問。
“他不喜歡咱們家,卻還沒學會借刀殺人!”宇文士及手扶桌案,差點從胡床上跳起來。“乙支文興也不是他殺死的!昨天晚上他把身邊所有驍果找到面前,想找出真正立下斬將之功的那個人,結果弟兄們卻都不肯冒領,大夥一推再推,才把功勞推到他頭上!”
“也是,諒這鄉下小子也使不出這麼大的手筆!”宇文述聳了聳肩膀,左臉上的表情瞬間變成了輕蔑。“你身上的傷怎麼樣?如果傷得重就不要亂動!”
“我,我的傷沒事!他,他可不是個普通鄉下小子!”宇文士及的回答再次讓宇文述驚詫。看了看父親古怪的眼神,他又呲牙咧嘴地補充了一句,“我見過的鄉下小子中,沒一個像他這樣有心機。嘶――!此人閱歷淺,但學東西的速度極快。嘶――!領兵打仗時心思轉得也極快。嘶――!昨天中午孫郎中剛提到狼煙有毒,他就立刻想到了用毒煙瓦解敵軍鬥志的辦法!”
剛才過於激動扯到了傷口,小腿處如刀扎一樣疼。為了不讓父親擔心,宇文士及儘量不將痛苦的感覺表現出來,但在說話的時候,他還是不知不覺地連吸冷氣。
“我兒好像很欣賞此人?”宇文述皺著眉頭問道。這是又一件出乎他預料的事情。他有三個嫡出兒子,長子宇文化及狠辣果決,但行事有些過於魯莽。二子宇文又智及好高騖遠,華而不實。只有這個三子最合他的心意,既靈活機變,又懂得取捨之道,唯一不足的就是為人有些自命清高。年青一輩中能被他看上眼的英雄極少,像今天這樣三番五次讚賞一個人,併為之進言的情況,在父子之間還是第一次。
“不僅僅是欣賞,而是佩服!”宇文士及搖搖頭,又輕輕地點了點頭。“很難想象,一個從沒獨立領過兵的人,懂得粘著敵軍潰兵窮追猛打。昨天的戰果您也看到了,雄武驍果營總計陣亡了兩千多人,卻把三萬多高句麗兵馬打得潰不成軍!這可不是一句匹夫之勇能夠解釋的,那些驍果原來的戰鬥力怎麼樣,相信您心裡也很清楚!”
“他的確是個人才,越是這樣,我才越不放心他!”宇文述擦了把嘴角的涎水,搖頭苦笑。“你別忘了他是李淵一手提拔起來的,雖然眼下已經不歸李淵控制,但與李家的關係還是藕斷絲連。”
“以他的性格,未必會在李家的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