桶!”他指了指敵樓內的空地,“那裡多擺幾桶,像米店那樣摞好。一會兒大夥用起來也方便!”
“把引火之物準備好。敵軍攻城時,大夥就用火燒他***!”李旭想了想,替宇文士及補充。
兩個人相視而笑,都感覺到了彼此之間的默契。宇文士及走到李旭身邊,指了指城牆下已經開始活動的鐵甲步卒,小聲提醒:“第一波順著魚梁道衝上來的,肯定是這些精銳。咱們必須將他們打下去,剎一剎叛軍的氣焰!”
“先放他們走近,然後用油將魚梁道澆溼,用火燒!”李旭點點頭,臉上沒有一絲憐憫。
“你那個朋友,肯定衝在最前頭。旭子,沙場無父子,這時候,不是他死,就是咱們死!”宇文士及還是有些不放心,嘆息著強調。
“到司倉參軍那裡給我取一張三石弓,兩張普通步弓來。再調三壺破甲重箭!”李旭沒有直接答覆宇文士及,而是將命令傳達給了親兵隊正周大牛。
“哎!”還沉浸在喪失夥伴之傷心中的大牛答應一聲,轉身跑到敵樓內側,身體輕輕一縱,猴子般順著栓在內側的長繩墜了下去。被隔成數段的城牆彼此之間的通道太狹窄,親衛和傳令兵們上上下下十分不便。因而,親兵們乾脆在敵樓的柱子上拴了幾條長索,需要下城時,直接走這條“快捷通道。”
跑出了十幾步,周大牛才意識到郎將大人命令自己去拿什麼。大隋步兵用弓的力道通常在一石半左右,很多南方士卒用的弓力道只有一石。能拉得開兩石弓的人,在軍中已經可稱壯士。因此,那些瞧不起武夫的窮酸文人才有“與其能引兩石弓,不如識得一個字!”之語。而郎將大人居然要自己去取三石弓,真是莫名其妙。那種弓在軍中平日只是擺設,除了賣弄臂力的傢伙,很少有人拉得開,更也很少有人能在拉開如此硬的強弓後還可以保持準頭。
他回了下頭,想重新核實一下主將的命令。轉念想想自遼東之戰以來郎將大人的表現,又加快腳步跑遠。
“郎將大人說三石就是三石,憑他的身量,四石弓也拉得開!”周大牛邊跑,邊為主將的命令找藉口。令他意外的是,司倉參軍秦行師絲毫不為李郎將的命令所驚詫。聽完了周大牛的口信,他快速從兵器庫裡找出了所需物品,並命人拉了頭戰馬,幫周大牛將三張弓,三壺破甲箭掛到了馬背上。
破甲箭比普通羽箭略長,箭尖呈黑藍色,冷森森的令人想起某種動物的牙。周大牛在路上抽出一支掂了掂,感覺到此箭遠比自己平常用的箭沉重。將箭插回箭壺之前,他發現所有箭桿都用油浸過,又韌又滑。箭頭為四稜型,每條稜兩側都刻有極深的溝槽。
周大牛策馬跑到敵樓下,招呼自己的下屬用繩索將弓和箭吊了上去。然後他將戰馬交給了城下休息計程車兵,自己順著繩索爬回了敵樓。他是親兵隊正,不想逃避自己的職責。另外,他想站在主將身邊,親手給自己的好兄弟錢小六報仇。
魚梁道距離城頭只有半人高了,來自城牆上的反擊力度更大。接連幾批叛軍士卒扛著沙包跑上前,都被城頭的長矛刺翻在地上。李密見狀,在遠處晃動了戰旗,將築路者全部撤了回去。隨著嗚咽的號角聲,城下的盾檣慢慢向魚梁道兩側挪動。新的一夥弓箭手在盾牌手的掩護下快速跑上前,替下了一直與城頭守軍對射的弓箭手。
旭子用手指勾了勾三石大弓的弓弦,試了試它的力道。自從離開蘇啜部後,他每天都沒忘記練習射藝。九叔認為,射藝無其他竅門兒,手熟是第一秘訣。“其實還有兩個字的秘訣,大夥都明白。無他,‘手熟’而已。你多練幾次,自然能領悟其中道理!”九叔於出塞途中說過的話在他耳邊迴盪。“九叔會不會也在叛軍當中呢!”旭子為自己的大膽想法而驚詫,但很快他就讓自己平靜下來,用全部精神去感受弓臂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