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老兒不敢,小老兒不敢!”戶主哆嗦著回答,禮終還是沒能還下去。劉弘基不肯再耽擱時間,扯了李旭出門,從馬群中挑出兩匹看上去顏色相同,模樣較威風的突厥軍馬,一路騎著向懷遠鎮行來。
那懷遠鎮乃屯糧之所,戒備自然比柳城等地又森嚴了數分。數十名兵丁手持刀槍站在門口,將過往行人逐一檢視。從面貌、身材到手上的老繭,一個可疑之處都不放過。
李旭跟著銅匠師父煉了半年多武藝,手上的繭子全是握兵器磨出來的。正擔心著如何才能透過,劉弘基卻提了提馬韁繩,加快速度向城門口衝去。
“讓開,讓開,大爺有緊急公務!”劉弘基一馬當先,兇霸霸地喊道。候在門邊等待檢查的百姓聽見馬蹄聲響,趕緊側身閃到一邊。守門士兵本想阻攔,看看那高頭大馬,再看看馬背上那一襲錦袍,心立刻怯了,提起刀槍肅立到門洞裡。
二人的身影在門邊一閃而過,跑出了半里多,城門官才回過神來。用衣袖擦了擦頭上的塵土,向地上重重啐道:“什麼東西,不就是攤了個好老子麼。要是爺爺我也叼著金勺子出生,哼,都站好了,說你呢,一個個來,擠什麼擠,***,忙著去買棺材啊!”
懷遠鎮是個小城,街道並不複雜。劉弘基隨便找個人問了問,便問到了此地主事官員的衙門在哪。他卻不進衙門,帶著李旭徑直奔院子之北的角門,在距離角門十步之外下了馬,牽著韁繩緩緩走了過去。
未到門口,早有僕人迎了上來。劉弘基從隨身的行囊中摸出一個玉牌,交到僕人手裡,大聲說道:“此地可是唐公寓所,煩勞小哥通稟一聲,說有故人之子劉家大郎來拜見長輩!”
“正是唐公家的後宅,您少等,我這就替您傳話!”僕人聽說是故人之子,趕緊接過玉牌,長揖到地。
劉弘基伸手相攙,趁著對方起身的時候,順手又向他的衣袖中塞了小半串銅錢。那家僕平日迎送客人慣了,從衣袖中猛然增加的分量上就知道眼前這位公子所贈不菲,道了一聲謝,慌不及待地跑了進去。
片刻之後,院子中又響起了腳步聲。門一動,出來的還是方才那位家僕,先行了個禮,然後一邊掏出方巾來擦汗,一邊氣喘吁吁說道:“我,我家老爺去軍營公幹,此刻尚未返回。大公子請,請二位貴客到前門,他在那裡恭迎故交!”
劉弘基道了聲謝,將馬韁繩丟給家僕,拉起離李旭向前門走。那僕人以目相送,直到二人的身影走得遠了,才把兩匹馬一一牽到院中。
大隋朝承襲漢制,官府衙門都是坐北朝南。如果職位高到可攜帶家眷上任,官員的妻兒老小通常都安置在衙門後宅。平素公務往來,客人走得全是前門,只有私交甚好的朋友或者自家晚輩才走後門入內。幾百年後,貪佞之風大行,“走後門”一詞也由此而來,這是後話,咱暫且不提。
而驚動主人家特地到前門迎接的客人,則是家中貴賓。所以劉弘基雖然以晚輩之禮求見,卻被主人安排到前門相迎。
李旭沒有官場經歷,全然不知道這些規矩。被劉弘基拉著,慢慢走到前衙。前衙正門也是四敞大開著,那卻是處理國家公務之所,非主人家迎客之地。二人路過正門,向前又走了幾步,在前方側門邊停了下來。
供貴賓出入的前側門早已被僕人開啟,幾個衣著整潔的男性家丁手持長長的掃帚,象徵性地在門前“掃”出一條道路來。主人家笑著迎出,走到劉弘基面前站定了,雙手附心,胸前環抱,躬身說道:“建成見過弘基兄,不知大兄遠來,未能出迎,望大兄勿怪!”
那邊劉弘基早也把身體躬了下去,興奮地說道:“不告而來,多有冒昧,望賢弟莫笑我唐突便是!”
二人相對揖了一揖,禮成,四手相握,同時大笑著說道:“你我兄弟有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