條腿戰馬,只好接受被人獵殺的命運。“李密死了,殺了李密了!”慘呼和呻吟聲中間,有人在大聲地喊叫。房彥藻知道那是在造謠,因傷而昏迷的蒲山公李密早就被他放在了一輛馬車上,悄悄送進了郝孝德所率領的後軍。但是他也沒機會停下來反駁謠言,敵人粘他的馬尾後,隨時都可能奪走他的性命。
追在房彥藻身後的是李旭本人和一百多名輕騎,他們稍稍再提高一點速度就可以給房彥藻身上增加一個透明窟窿,但沒有人那樣做。騎兵們小心地控制著自己的速度,不讓房彥藻等人有停下來整頓兵馬的時間,也避免一不留神將其殺掉。他們一邊將跑得精疲力竭的嘍囉兵們刺翻砍倒,一邊將恐懼和慌亂隨著房彥藻等人的腳步向敵陣更深處傳播。恐懼和慌亂才是更致命的武器,在以少擊多的情況下,它們比長槊的殺人效率更高。很多瓦崗軍的嘍囉兵都是被同伴推倒的,只因為這些人阻擋了自己同伴的逃命道路。而無數雙大腳就從倒地者的身體上踏過去,根本不顧忌彼此曾經有過袍澤之誼。
羅士信帶著另一群騎兵,在混成一團的敵陣中來回攪動。他的攻擊不像李旭所部那樣具有非常明顯的目的性,而是在隨意擴大戰果。這種做法使得與其遭遇者的命運更殘酷,幾乎是被毫不猶豫地屠殺。有人已經丟下了兵器,放棄了抵抗。羅士信的戰馬還是從他們的胸口上踏了過去,片刻都不曾停歇。
眾寡懸殊的情況下上不容為將者慈悲,更何況羅士信本不是名有慈悲之心的人。他左突右次,每一槊探出必有一人翻倒。而在每刺死一人後,他都不忘了張開嘴巴怒吼一聲,彷彿在數著自己今天到底奪走了多少條性命。
醞釀了幾個時辰的雨終於下起來了,閃電與雷聲更加深了戰場上的恐怖景象。紅色的血被雨水一澆,快速溶解,然後和紅色的雨水一道匯流成溪,染紅整個河面。紅色的河面就在閃電的照耀下滔滔滾滾,流向遠方。遠方是曾經安寧繁華的大隋江山,伴著雷鳴和馬嘶聲在風雨中飄搖。
整個戰場上,唯一不動的就是瓦崗內軍。幾次試圖衝入戰場核心扭轉潰勢的努力未果後,程知節下令麾下弟兄停止了營救行動。他們不再管別人的生死,而是排成一個方陣,磐石般站在戰場外側。“瓦崗”,另一杆寫著這支兵馬名字的戰旗則倔犟地挑在半空中,任風雨多猛也無法將其擊倒。
“吹角,要求各營兵馬都向我這裡靠攏!”冷冷地望著前方的殺戮場,程知節大聲命令。這是一個絕對僭越的命令,作為一營將領而不是整支隊伍的指揮核心,他根本無權指揮其他各軍。而此命令一旦發出去,無論其是否正確,恐怕他都不會落到好結果。“臨陣奪權,擾亂軍心!”這八個字經過有心人的整理後壓下來,足夠讓他身敗名裂。
“程將軍!”旗牌官賈文斌低聲地提醒了一句,然後將求救般的目光看向了謝映登。他希望對方能和自己一道制止程知節的莽撞。眼下全軍皆敗,唯內營全身而退,事後程知節只有功沒有過。為了穩定潰勢而強奪指揮權,程知節事後只有過沒有功。
“傳令!”素來以理智著稱的謝映登的回答讓賈文斌更加失望。好像看穿了對方的心思般,話音落後,後者乾脆從賈雲斌手中奪過了令旗,快速地將其在風雨中來回舞動。
“嗚――嗚嗚――嗚嗚!”高亢的角聲突然響了起來,壓過了天空中所有風雷。“瓦崗!”一道閃電凌空劈過,讓旗面上的大字更為清晰。為了讓所有人看清楚,程知節乾脆命令麾下親兵用長槊勾住了將旗的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