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風立刻改換門庭的地步。況且他知道自己根基淺,比不上長孫順德、劉文靜這些人。所以能不跟摻和立儲奪嫡的事情,還是躲遠些為妙。
還沒等武士矱將自己撇清楚,李建成麾下心腹左三統軍竇琮立刻湊過來,陰陽怪氣地說道:“古語云,兵馬未動,糧草先行。如果士矱兄所為算不得謀事在前的話,那麼某些連眼力架都沒有的人,更枉擔了個多謀之名了!”
說這話時,竇琮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站在李世民身邊的李靖。直盯得對方低下頭去,將官帽後的花白頭髮全都露出來,才得意洋洋地哼了一聲,高高地翹起下巴。
“將作監還有些事情,武某先走一步。世子勿怪!”武士矱唯恐再交談下去會給自己惹上更多的麻煩,趕緊躬身告退。
“武將軍慢行。待會兒竇將軍就去找你!”李建成淡然一笑,並不以武士矱的推搪為忤。相反,對方越是這樣,越令他心生敬意。與武士矱相比,正被竇琮用言語擠兌的李靖在他心目中的形象就差得太多了。那廝才四十剛過頭髮就白了近半,滿臉晦氣就像欠了別人幾十萬貫錢一般,瞧著就沒個好人樣!。因此,儘管自己麾下蓄意挑釁在先,李建成也不想制止。內心深處反而非常湧起一股夾雜著渴望的快意,等著看李世民如何替李靖這勢利小人出頭。
此事若是放在平常時刻,發現世子和二公子之間發生摩擦,周圍大多數人肯定會像武士矱那樣找藉口躲得遠遠的。可今天,不小心聽到竇琮之言的大部分人都將目光從火堆之前轉向了摩擦現場。十個當中,有八個對李靖滿眼鄙夷。
大夥弄不明白,平素機智過人的二公子最近幾天到底哪根筋不對,竟然拼著惹娘子軍統領李婉兒和唐王李淵兩人不痛快,非要從鬼頭刀下硬將李靖給保下來?雖然李靖在臨被處死之前,喊的那聲“公興義兵,欲平暴亂,乃以私怨殺壯士乎!”聽上去很有門道,可這年頭會說大話的人多了,也沒見其中有幾個真能做正事。
在眾人眼裡,此刻的李靖又齷齪又邋遢,簡直比過街的老鼠還惹人討厭。那廝二十年前就甚負盛名,結果一直混到四十歲,也沒闖出些能與他的名聲相當的事業來。李家在太原整軍備戰,作為從劉武周那裡逃入太原的難民,那廝居然絲毫不感念唐公家族的收留之恩,反而把告發河東李家作為晉身的大好機會。結果到了長安後,先給陰世師出主意壞了李家祖墳,然後又試圖煽動闔城百姓來與李家軍對抗。如果不是已故的京兆尹骨儀在最後關頭髮了善念,整個長安都可能為李靖那廝的功利心來殉葬。
此外,那廝還親手射殺了包括武鄉縣公孫華在內的數名娘子軍將領。甚至被年青將領們一致視為天仙般人物的張出塵也差點兒命喪於其手。聽未經考證的訊息說,李靖那廝當年為了逃命,還與人家有過白首之約。張出塵之所以到現在還待字閨中,實際上就是在等著李靖。
就這樣一個無情、無義,為了一己私心不惜殺人滅口的傢伙,二公子李世民居然還要以戰功相贖?居然還要請求唐公根據此人守城時的表現委之以重任?好在唐公還沒老糊塗,雖然赦免了此人的罪責,卻只讓他做了個七品參軍。否則,眾人每天議事時都要與此輩同列,真是羞也羞死!
四下射過來目光之中透露出的敵視意味令李世民也倍感壓力。但他堅信自己沒有做錯什麼。李家化家為國的路才剛剛開了個頭,這時候用人要用其才,而不是用其德。等到父親坐穩的江山,如果不喜歡那些德行有虧的傢伙,給他一個虛位高高掛起來便是,絕不能現在就表現得過於方正,弄得原大隋朝的那些臣子一個個都不敢前來投奔。若論私德,眼下在太上皇楊廣身邊奔走的虞世基、裴矩、裴蘊、宇文士及等人,哪個不比李靖更陰險。可他們之中任何一人如果投靠過來,對李家而言都不異於得了數萬雄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