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有滿腔怒火也發作不起來。李旭沒想到一向莊重自持的紅拂突然換了如此嫵媚的姿態來面對自己,心腸登時一軟。想到對方身上帶著傷卻不肯醫治,又強迫自己板起臉,裝著惱恨的樣子呵斥道:“既然來了。為什麼不去我家中去。一個人跑到破廟中,難道就為了能多看幾眼風景麼?”
“怪不得人都願意做長兄,原來呵斥人的感覺這麼過癮!”紅拂輕輕搖頭,嫣然而笑,剎那之間,看在人眼裡竟然讓天邊的晚霞都變得婆娑起來。
李旭所見過的女人中,與他初次相逢時都是豆蔻初開年紀。美麗固然美麗,身上卻帶著少女特有的青澀,初始時即便芳心暗屬,笑容中卻也含著羞。似紅拂這般一笑起來風情萬種的,他平生第一次見到,因此一時間竟看得有些呆了,幾乎忘記了自己的來意。
不行,紅拂肯定被李靖氣瘋了。用力握了我拳頭,旭子逼迫自己再度穩定心神。他記憶中的紅拂不是這般模樣。當時的紅拂美麗固然美麗,卻非常莊重。不像現在這般嫵媚,或者說,絕不肯輕易讓人看到她的嫵媚。而此刻的紅拂卻如同一株花滿枝椏的春桃,伸到人鼻子底下任君採摘。
那不是紅拂,至少不是原來的紅拂。旭子心中又是憐惜,又是難過。他想說幾句安慰的話,撫平對方心中的傷口。又恨自己笨嘴拙舌,平生所學一個字也用不上。沉吟半晌,才喃喃地說了一句,“我不是想呵斥你!只是擔心你的安危。你離開長安這麼久,說是到我這兒,卻連面兒也沒露一下…。”
“大哥真的擔心我?”紅拂收起笑容,用明澈如水的雙眸望著李旭的眼睛追問。
“當然擔心。你是我結義的妹妹麼?”李旭被對方看得心底直髮虛,只好宣佈敗退。“你身上不是有傷麼?趕快跟我回去找郎中看看。我軍中有幾名郎中,治療金瘡最為拿手。到底是誰傷了你,把他的名字告訴我,待此間事了,我去給你討還公道!”
“多謝大哥!”紅拂抬頭望了李旭一眼,然後又快速把眼皮垂下。“一些皮外傷,犯不得興師動眾的。我自己就能處理!”
話雖然說得輕鬆,轉過身去,卻是一陣輕咳嗽。隨著咳嗽聲,雙肩不斷顫動,宛若風中嬌花。李旭被咳得心頭髮顫,快走幾步上前去,想幫忙捶一下背。眼看著手掌都抬起來了,又下意識地停在了半空中,定了定神,關切地說道:“還說不妨事。不妨事還會一直咳。聽話,你一個女人家獨宿破廟不好,還是跟我回去吧。我家中的跨院剛好有空房間,平時萁兒也有人做個伴兒!”
紅拂背對李旭,用手巾輕抹嘴角。趁著李旭不注意,將已經被血染成了暗紅色的手巾藏入了衣袖。悄然嘆了口氣,她再次回頭,臉上的表情又是調皮,又是失落,“大哥家還有地方麼?我今天早晨可是聽見,你那裡只有兩個位置!”
被人提起閨房私語,李旭立刻面紅過耳。好在對方只聽到了今天早晨他對萁兒的承諾,沒聽到昨天晚上二人的議論。他想解釋一句,跟萁兒所說的話是指自己此生不想再娶別的女人,而不是家中不準女客來訪。但看看紅拂楚楚動人的眼神,又不知道自己那樣說,會不會令對方多心。像紅拂這樣美麗的女子,又何須給人送上門去做側室。如果她想嫁人,天下不知道有多少豪傑要打破頭。
想到這兒,李旭的心神略微清醒了些。寬厚地笑了笑,抱怨道:“義妹你好不曉事。居然偷聽大哥與大嫂的悄悄話。這次就放過你,下次不可再犯了!咱們的交情,我早跟萁兒說過了。你搬到我那去住,她非常高興!”
看著李旭被自己捉弄得暈頭轉向,紅拂臉上的笑意更濃。她本來就生得白皙,傷病之中,膚色愈發晶瑩,就像一塊羊脂美玉雕琢出來的,若握在手中,定然溫潤欲化。即便是李旭這般不解風情人物也覺得晚霞耀眼,幾次將頭微微偏開去,幾次又忍不住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