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方!”張江看了李、羅二人一眼,繼續笑著補充。“畢竟是十萬生靈,放任其自生自滅,恐怕有傷天和。草原人自有草原人的生存之道,只要幫助在這個夏天給他們口稀粥果腹,到了秋天,牛羊自然能抓上秋膘,羊毛、皮貨也能源源不斷地運回中原來!”
聽張江話中若有所指,李建成怦然心動。他今天之所以看博陵軍上下處處不順眼,主要原因共有兩個。其一是由於兩李合併之事至今懸而未決,總是讓人揪著心。其二,便是由於羅藝的突然歸附,令李旭對他的重要性無形間下降了數倍。河東左軍一直缺乏能鎮的住軍心的百戰名將,李建成原來一直中意於李旭。而羅藝的名頭和用兵能力,只比李旭大不比李旭小。換句話說,現在即便不將旭子收入帳下,李建成也覺得憑著羅藝在手,弟弟麾下那些將領已經不足為懼了。
“人的心胸有多寬,就能經營多寬的地方。”反覆咀嚼著張江的話,李建成心中的怨氣慢慢開始消融。他知道自己不會滿足於做一個收成的太子,他期待著建立超越父親的功業,讓人們最後能明白,他這個世子、太子並不是靠著父親餘蔭才能立足的窩囊廢,而是能將李家、唐王家族發揚光大的英雄豪傑。為了心中的目標,他就必須擺正自己的位置。不計較那些雞毛蒜皮的小節,讓更多像李旭、羅藝這樣的英雄甘心為自己效命。
接下來張江的解釋,李建成已經聽不下去,也沒有必要再聽。像先前一樣相信李旭,以誠待人,做到這點已經夠了。至於羅藝與張江關於塞上胡人的探討,全部如春風過耳,他聽得見聲音,卻什麼內容都沒注意到。
“我聽說霫族十三部曾經推舉你家大將軍為可汗。現在你們將十餘萬各族老幼驅趕到索頭水附近安置,豈不是搶了霫族的草場。一旦雙方衝突起來,讓大將軍如何自處?”羅藝沒注意到李建成已經走神,自顧與張江探討順利安置那批俘虜的可能。“並且這十餘萬俘虜中,各族都有,年齡、男女、老幼不等。一旦他們彼此之間衝突起來,王將軍手頭那點兒兵馬,能否彈壓得住?”
張江等人最近三天幾乎天天議論此事,心中早已有了定論。想了想,低聲回應,“索頭水距離霫族的傳統牧場還有幾百里路。那片草場原本屬於一夥奚人,後來那夥索頭奚被突厥人滅族,索頭水兩岸便成了阿史那卻禺的地盤。骨託魯從卻禺手中接過該地,又經營了數年,遷徙去了數十個突厥部落。此番王將軍押著俘虜去索頭水安置,其中一個目標就是為了從突厥部落手中搶草場。所以,第一場衝突肯定不會是跟霫族諸部之間,而是跟戰敗後元氣大傷的突厥人。那些霫人反而會成為大將軍暗中埋伏下的一支奇兵,可以打突厥人一個措手不及!”
低頭抿了口茶,他繼續道:“至於俘虜們之間,羅將軍儘管放心。在沒有辦法保證自己能活下去之前,他們肯定要抱做一團。等突厥人的威脅去了,他們也就該通婚的通婚,該生孩子的生孩子,難分彼此了!”
“也有一番道理!”羅藝對草原事務了熟於心,略做斟酌,便明白張江說得不是一廂情願的妄言。“但萬一這十萬部眾凝成一股繩,也是頭了不得的龐然大物。到頭來,誰能保證他們不成為第二個突厥?”
“如果將他們驅趕到草原上後放任不理,不出三年,必然有人站出來填補阿史那骨託魯留下的空白。但如果從開始就加以控制,這些人就不會成為中原的大患。我家將軍說過,你不能妄想草原上不生人,只有主動參與,才能保證東塞諸郡百年無患!”張江笑了笑,帶著幾分自豪回答。
李旭的原話其實是,誰也難保草原上不會再生出另一個阿史那骨託魯。所以與其把機會留給下一個趁亂崛起者,不如自己來當下一任大可汗。至少把東塞諸胡控制在自己麾下,比控制在土生土長的胡人手裡安全得多。
在張江等人眼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