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寶望著李旭和羅士信等人的背影,大聲讚歎。他認出了旭子最後衝陣時所採用的戰術正是他和羅士信等人剛剛演練過的配合。雖然這種戰術完全由輕甲騎兵使用起來,遠沒有具裝甲騎和輕甲騎兵協同衝鋒時那種聲威,但其攻擊速度和自身靈活性,卻遠遠超過了具裝甲騎。
“我也是第一次見到。我軍真要練熟了,恐怕將在齊魯大地捲起一片血雨腥風!”張須陀點點頭,發出一聲輕嘆。李旭剛才演練的這種戰術雖然還有缺陷,但用來對付沒有鎧甲亦缺乏弓箭的流寇武裝,簡直是一邊倒的屠殺。更重要一點是,採用此種戰術的騎兵,根本不需要配造價昂貴的鐵具裝,就可發揮出極大威力。如此一來,維持郡兵日常開銷的花費就會大大減少,在不久之後,齊郡也終於能省下些資金為普通士兵更換稍為像樣的衣甲。
“若是在塞外遇上數量為此十倍的突厥狼騎,大隋何以為戰?”秦叔寶沉思了片刻,向張須陀拱了拱手,非常禮貌地請求指點。
“若是兩年前的大隋,三十萬府兵精銳俱在,縱使來再多的突厥狼騎有何懼哉!”張須陀驕傲地捋了捋鬍子,說道。“以硬弩梯次殺傷,挫其銳氣。以重甲步卒正面接戰,亂其節奏。以輕騎兵兩翼包抄,斷其後路。然後正面以具裝甲騎衝之,哼哼,不怕其不來,來多少咱們殺他多少!”
“若是敵我兵士數量相當,我軍具裝甲騎只有少量,剩下的全是普通步卒和輕甲騎兵呢?”秦叔寶想了想,指著遠處的幾位同僚追問。
他從來不在張須陀面前掩飾自己的真實想法。對付突厥狼騎,那是很遙遠的事情,暫時不需要他來擔心。但如果在齊魯大地上遇到和李旭採用同樣戰術的敵手,他自覺沒有必勝把握。
“步兵結寨駐守,裝甲具騎正面迎敵,不讓敵軍靠近。輕甲騎兵突其側翼!”張須陀看了秦叔寶一眼,笑著回答。“但這不是必勝之法,具體結果,還取決於雙方主將誰更擅長把握機會。還有,偶爾一戰得失是小,取勢、伐謀之策,至關重要!”
“末將希望永遠不在戰場上於李郎將相遇!”秦叔寶仔細品味了一遍張須陀給出的答案,苦笑著說道。
“你們都是我大隋將領,怎可能自相殘殺。況且,仲堅心思還在塞上啊!”張須陀再度發出一聲長嘆,揮舞令旗,要求李旭和羅士信等人結束演練。
李旭心思不在此,雖然他在短短几個月內就根據齊郡郡兵的實際情況想出了一整套能有效對付流寇的戰術動作。但張須陀能看出來,那一整套馬上動作的假想敵人不完全是裝備和戰鬥力都差到極點的流寇。那套複雜的戰術動作中很大一部分是用來對付塞外騎兵,特別是由流浪牧人的組成的塞外輕騎的;而戰術的另一部分,用以對付結陣而守的步兵亦甚有成效。大隋周邊同時擁有牧人騎兵和大規模步兵的國家只可能是高句麗或突厥,李郎將做夢也想著去攻打高句麗!也許少年人自己在練兵時沒有想這麼多,但他的心事已經不知不覺滲透到一舉一動之間。
“李郎將曾兩度隨陛下東征,唯獨這次留在了齊郡,難免會覺得遺憾!”秦叔寶見張須陀嘆氣,笑著安慰。回頭看看正在收隊返回的騎兵,於輕鬆之外,一股豪情又湧現在他心底。能和這樣一個戰鬥經驗豐富,頭腦靈活的同僚並肩剿匪,對他來說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四十四歲,嗯,男人在這個年齡上還不算老。
“嗯,也好,他在咱們這裡磨鍊一段時間。將來即便回到塞上去,也是一個能保我中原百姓安寧的強將!”張須陀微笑著回答,片刻之間,他已經把心頭的遺憾甩在了腦後。
大隋朝當年與突厥作戰可是鮮有敗績,從大將軍王楊爽到後來的楊素、宇文述,每個人都曾打得塞外狼騎落荒而逃。可如今三十萬府兵連同他們的兵器鎧甲都葬送在遼東了,如果此刻突厥狼騎再度入侵,誰來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