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笑著解釋,然後又四下做了個羅圈揖,“勞眾位將軍久等!李某實在罪過。望眾位念在彼此同朝為官的份上,休得跟我這粗人一般見識!”
‘你要是粗人,我們就都成了豬了!’曹元讓等人心中暗罵,卻不得不笑著還禮。他們今天是抱著李旭已經戰死,六郡無主的前提約呂欽出來交涉的。如今六郡的主人親自到送客亭中與羅藝會面,擺明了是要問幽州軍趁著人家不在欺負孤兒寡婦之罪。那還談個什麼勁?不如趕快回到軍營中去將隊伍拉出來,一刀一槍見個真章。
“諸位遠道是客,我這做主人的不得不盡地主之誼。軍中沒有好酒,大將軍請擔待些!”不顧羅藝與他麾下眾將的尷尬臉色,李旭向小舟上揮了揮手,“上酒菜,待我親自把盞為羅老前輩接風洗塵!”
“諾!”呂欽、張江、王須拔和郭方四個答應一聲,拎著兩張矮几,數罈子酒,幾個食盒陸續登岸。那二十名護衛也不上前幫忙,眼巴巴地看著呂、王等人將食物搬空了,用竹篙向岸上輕輕一撐,扁舟如落葉般去了河道中央。下錨收槳,處子般嫻靜。
“老將軍請入座!”李旭笑著伸開胳膊,將羅藝讓向客位。
“李將軍請!”縱使心中有千種不快,虎賁大將軍羅藝也不能輸勢又輸人,笑著回應。
雙方分賓主落坐,各自所帶的四名隨從立於身後侍酒。待兩個金盞都斟滿了,李旭命人上前將羅藝的酒盞捧到自己身邊,將兩盞酒各自倒出一半,放入同一盞裡混勻,再分成兩個半盞,然後親手提酒罈給雙方重新斟滿。一盞交由呂欽送到羅藝面前,一盞自己雙手舉起,與眉心等高。
“為老將軍壽!”李旭舉盞齊眉,祝酒。
“為李將軍壽!”羅藝點點頭,舉盞過眼,回敬。
經歷了這樣一番繁文縟節,他心中的驚詫已經慢慢平復。對方說得好,無數人盼著他死,所以他不得不潛回領地。作為博陵六郡的窺探者之一,羅藝的確沒資格指責別人蓄意欺騙。況且昨天呂欽來回信時,口口聲聲說的是‘我家將軍’。能被其尊稱為‘我家將軍’的,不是李旭還有哪個。
要怪,這事兒只能怪幽州軍中的斥候、細作本事太差,根本沒探聽到李旭詐死潛回的蛛絲馬跡。所以才導致幽州上下一直先入為主地把呂欽當作今天會面的主角,進而導致整個談判局面陷入被動。
“晚輩當年去塞外販貨路過薊縣。從步校尉口中聽聞老將軍那句,‘人不是畜生,不需要名種名血’,深受鼓舞。後來從軍,每每以此言自勵。因此,叫老將軍一聲前輩理所當然,請前輩滿飲此盞,以受晚輩之敬!”李旭捧起第二盞酒,笑著相勸。
在喝第一盞酒的時候,他已經用實際行動證明了酒裡不可能下毒,所以羅藝也不會懷疑他包藏禍心,舉起酒盞,一飲而盡。
賓主雙方面前擺的都是銀筷子,亮閃閃甚是整潔。李旭勸完了酒,然後勸菜,完全沒將虎賁大將軍羅藝當作一個入侵者來對待。他越是熱情,羅藝越覺得尷尬。勉強夾了幾口山珍海味,放下筷子,笑著說道:“老夫一直以為李將軍已經殉國,所以…”
“若是晚輩殉國了,六郡交給前輩來治理,肯定最為放心!”李旭笑著打斷羅藝的話,言談之間彬彬有禮。“若是晚輩能早跟老將軍言語一聲,咱們彼此之間也不會鬧出這麼多麻煩。可是路上不安全,博陵距離幽州又太遙遠。所以導致幽州興師動眾,真是過意不去!”
“嗯,嗯,這是老夫失禮!”羅藝被憋得幾乎喘不過起來,咳嗽了幾聲,回應。“李將軍給個明白話,你今後準備怎麼辦!”
對方一口一個前輩,他當然不能直接說‘小子,我就要並了你治下的六郡!你得識相!否則休怪老夫無情!’所以乾脆話頭踢回去,聽聽李旭準備如何了結這場爭鬥。反正幽州軍已經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