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師在齊郡停留一日。裴操之帶著文人們自去登高,李旭亦在自己家中擺了桌酒,邀請幾個故人前來小聚。因為打著家宴的名義,所以他請了來護兒、周紹範和另一位曾在虎牢關之戰中有過一面之緣的老將軍馮慈明三位,其他無關人等一概不在受邀之列。而齊郡這邊,旭子也只叫了羅士信、張須陀相陪。
眾人都是武將,說起話來無拘無束,氣氛比昨日融洽十倍。酒酣耳熟後,張須陀問及此番徵遼的具體經過。來護兒嘆了口氣,說道:“哪是什麼凱旋班師啊,也就是為了不墜陛下聲名,我才腆著老臉在你們幾位面前誇功。那高句麗分明又使了一次緩兵之計,可恨虞世基、裴寂等人無目,居然連這點小把戲都看不出來!”
“恐怕無目的不止是虞世基、裴寂幾個寵臣吧!”眾人心裡暗道,卻誰也不便宣之於口。皇帝陛下喜歡在外人面前裝聖人,這是大夥都知道的事實。當年他為了製造萬國來朝的假象,邀請西域諸胡來大隋觀燈,一路上吃飯、住店皆不準百姓收錢,弄得沿途諸郡怨聲載道。第一次征討高麗,也是他聽信一干文臣妄言,想憑著威嚇兵不血刃,結果錯過了最佳戰機,弄得數十萬精銳不得還鄉。
“我本想來一次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先擒了高元那無恥小賊,再向陛下請罪。無奈崔君肅這斯以諸將身家性命相威脅,弄得大軍士氣渙散,唉!”來護兒以用拍案,遺憾之情溢於言表。
“都是崔君肅這廝誤事!別的本事沒有,拍權臣馬屁,以官威欺壓同僚的招術卻高明得很!”老將軍馮慈明亦恨恨地在一旁幫腔。昨日李旭藉著和周紹基的敘舊的幌子,狠狠地給崔君肅吃了一個癟。此舉令一干水師將領大覺痛快。所以今天不用對方發問,馮慈明就主動把眾將如何被迫從前往平壤的途中撤軍,如何與崔君肅結怨的過程一一道出。
原來,經過連續兩年戰爭,特別是去年大隋武將們所執行的那種摧毀策略後,高句麗國亦疲敝異常,兵馬戰鬥力大不如前。是以此番水師在畢奢城外登陸,幾乎是以催枯拉朽之勢一舉拿下了這座高句麗經營了多年的重鎮。高元小丑連續調兵來戰,都被大夥一鼓而破之。正當水師將士準備一股作氣拿下平壤的時候,偏偏皇帝陛下的聖旨從遼東城外送來了。
眾朝臣經過商議,居然准許了高句麗國請和!命令自見到聖旨之時起,三軍將士不可再繼續向高句麗境內深入,必須奏凱班師。
來護兒將軍與高句麗人交手多次,深知其狼子野心。因此不肯奉旨,召集弟兄們說道:算上這一次,我們已經第三次兵臨平壤城下了。如果還打不下該城,此辱這輩子也無法洗雪。一路上高句麗人的疲敝模樣大夥也看到了,只要你我再加一把勁兒,肯定能將高元小丑捉到,挖出他的心肝來祭拜我大隋三十萬冤死的孤魂。
眾將皆曰:諾!欲速戰速決。長史崔君肅卻跳出來,指責來護兒不尊聖旨,有違人臣之道。
來護兒說不過他,怒曰:將在外君令有所不受。況且陛下也不知道水師已經勝券在握!
崔君肅明明不知兵,卻擺出一幅高高在上的架勢對眾將呵斥道:“如果你們敢聽從來將軍的命令,不肯奉旨。我今天一定把諸位眼中只有將軍,沒有皇上的舉動報告上去。打下平壤,大夥未必有功。一旦戰敗的結果,你們的家人絕對擔當不起!”
當場,就有幾名脾氣暴躁的武將跳起來對崔君肅報以老拳。但大夥氣出夠了,卻擔不起造反的汙名,本來高昂計程車氣瞬間降到了最低點。如此,即便將軍們有心再戰,也失去了必勝的把握。只好聽從了崔君肅的建議,掉頭撤軍。
“他***,這個誤事的狗官!”沒等周紹範將話說完,羅士信氣得一拍桌案,破口大罵。“這狗孃養的豈是什麼忠君體國,分明是不知武事,卻喜歡瞎指揮。”
他力氣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