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唱著,如醉如痴。
“***,給我把床校準了!”時德方也有些急了,跺著腳怒喝。守城的將士聞令,立刻將床弩推到垛口處,弩尖微微下壓,與遠處的祭壇對成一條直線。
早已搭在弦上的弩箭卻沒有射出去。就在大夥忙碌的時候,突厥人又將幾對少年男女推到了祭臺上。隔得太遠,長城上的守軍分不清那些少年男人是中原人還是塞外人,詫異地張大嘴巴,眼睜睜看著意想不到的慘劇在面前發生。
“不是,我們匈奴人可沒這個習慣。”劉季真心裡發怵,迫不及待地向大夥解釋。他一直以匈奴王的後裔自居,自認為血脈高貴。但這一刻,他卻非常怕被同伴們當成城下那些傢伙的同類。“我們匈奴人沒這個習慣,我們…。”
沒人聽他的解釋,所有守衛者的目光都盯著長城下的祭臺。在眾人的眼裡,劉季真清晰地看到了火焰。
“別聽弱者的祈求與哭聲,焚燒過的地方很快就會長滿青草…。”狼騎們載歌載舞,領舞的祭祀舉起彎刀,利落地砍掉了男女祭品的腦袋。
嗷嗷——嗷嗷——嗷嗷,群山之間,剎那被狼嚎聲充滿。
第七章 盛世 (五 上)
他們不是人!狼嚎聲中,謝映登的眼睛再次紅了起來。突厥人和中原人本質上有什麼分別,老實說,在此之前長城上的守護者們大多都不是很清楚。即使他們見到過被狼騎襲擊後廢棄的村莊,但那都是在屠殺與劫掠發生之後,不會給人留下太刺激的印象。況且這個時候,中原內部也有很多流寇以殘暴聞名,如喜歡將俘虜心肝挖出來的張金稱和朱璨。
但無論張金稱也好,朱璨也罷,他們的暴虐只是侷限於個人,並且很多情況下殺人只是為了立威。而長城下的那些來犯者,具體的說是追隨始必與骨託魯兄弟南下的突厥人、奚人、室韋人等諸多蠻族,從上到下,卻都秉著一種虔誠地心態將被征服者當做祭品殺死。在他們所有人眼裡,被征服者不是同類,而是可隨意宰殺的牛羊和牲畜。
他們不是同類。同類和同類之間,即便有殺戮,也不會進行得如此虔誠和自然。從沒有過任何時刻,大夥如現在這樣理解李旭堅守長城的理由。他不是執拗,也不是沽名釣譽。是因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萬一放突厥人入關,將不僅僅是幾家幾姓的災難,而是整個中原的徹底毀滅。
眼前一切突然像在做夢。祭祀大典什麼時間結束的,謝映登無法確定了。敵人什麼開始進攻的,謝映登也無法確定。他只記得自己今天的使命就是不讓敵人登上城頭,不管對方衝上來的是一個還是一群。其他目睹了整個祭典的人也差不多,當突厥人剛剛靠近城牆,他們立刻舉起兵器從烽火臺上衝向了臨近的垛口。左司馬時德方几次勸告客人們不必以身犯險,先由博陵軍與河東軍應付敵軍的攻擊,卻沒有肯聽。大夥都被祭壇上的血腥氣吹暈了頭,或者大夥都被血腥的祭典喚醒了內心深處某些已經遺忘了東西。他們肩並著肩膀,舉著鋼刀長槊一陣亂砍亂捅,很快便將狼騎的第一波攻擊打了下去。
“諸位將軍請注意安全,來援的弟兄們不可群龍無首!”瞅準機會,時德方再次苦勸。突厥剛才在祭祀結束後只是進行了一次試探性進攻。更艱苦的戰鬥還在後頭,而任何一位援軍將領的過早陣亡,都會極大地破壞守軍計程車氣與團結。
“至少,老子不用死在祭壇上!”韓建紘抹了把臉上的血,很不給面子的回答。他的話幾乎代表了眾豪傑們的共同想法,無數人轟然以應。
“老子臨死之前也會拉幾個墊背的!”“想進長城,除非老子帶來的人全死光了!”群雄們七嘴八舌附和著,藉此掩蓋內心深處的慌亂於不安。他們都自詡是手下結果過無數條性命的人,但今天,他們卻第一次感覺到了對殺戮的恐懼。
“狼騎據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