勝利,損失也必將慘重到無法繼續對幽州軍尾隨追擊的地步。而羅成卻可以帶領輕騎快速退走,回到束城堅守不出,進而把整個河間郡的戰局拉回昨天的僵持當中。
李旭卻不會給幽州人任何機會。在處理與朝廷、豪門之間的關係時,他略顯木吶,迂闊。在兩軍爭雄的疆場上,他卻對戰局的敏感性卻非常人所能及。快速向羅成所在的方位望了一眼,他算定了此戰的結果,斷然揮下了令旗。
“嗚――嗚――嗚!”角聲變得更急。“咚、咚、咚!”催戰的鼓聲也愈發激昂。走在重灌步卒正中央的張江聽到了鼓點聲中傳來的攻擊訊號,扯著嗓子大喝了一聲,然後立刻拉上了面甲。
“前進,擋路者,死!”幾名大嗓門親兵齊聲重複,將張江的命令傳遍整個方陣。重灌步卒的行進速度立刻加快,順著自家兄弟用身體支撐起來的長廊,踩著先行者的血跡,大踏著步,一步步逼向滿眼驚詫的敵軍。
“準備――”跟在張江身後的郭方一時還不能適應角色的變化,緊張得嗓子發乾。他出身於流賊,打慣了一擊而走的襲掠戰。像今天這樣在步下與正規軍硬碰硬還是首次。當然,黃河南岸與瓦崗軍交鋒的時候不能計算在內,瓦崗眾人數雖然多,裝備和單兵戰鬥力卻遠不如大隋官軍。包括眼前這支不算太正規的幽州兵。
聽著張江的號令,走在重甲步兵後的輕甲士卒斜向上舉起了手中的投矛。這是從原汾陽軍中繼承下來的裝備,重鉛混鐵為鋒,拓木為杆。長度和重量不及步兵槊,造價也十分低廉,但用於近距離肉搏卻是比弓箭還方便的利器。
“投!”眼看著張江所帶領的重甲步卒就要和敵陣親密接觸,郭方重重地將手臂前揮,一百多杆投矛呼嘯著升空,掠過王須拔等人的盔纓,然後一頭扎進了幽州軍中。
“碰!”“碰!”“噗!”“噗!”投矛入體的聲音令人不忍猝聞。單薄的步兵輕甲被高速飛來的鉛刃像捅紙一樣捅破。隨後,鉛刃捅破面板,砸斷肋骨,穿透五腹六髒,順著士卒們的脊背透出來,將他們牢牢地釘在地面上。
飛來的橫禍面前,幽州軍幾乎無法做出有效反應。少數身手敏捷者勉強舉了一下橫刀,只能讓投矛射入身體的角度偏上一偏,卻無法改變最終的結局。極個別武藝高強的夥長、隊正提起木盾擋在身前,凌空飛射而來的投矛居然將木盾直接擊裂。矛杆順著盾牌上的縫隙深入逾尺,幾乎是貼著目標的胸口才勉強停了下來。在生和死邊緣徘徊的一遭的幸運者們嚇得立刻丟掉盾牌,頭也不回地向後跑去,連看一眼身邊袍澤的勇氣都沒剩下。
“預備――投!”郭方快速舉起第二根投矛,帶領身邊弟兄們向敵軍擲去。不到二十步的距離上,他幾乎能看見目標被擊中後的慘狀。被打懵了的幽州人抱著腦袋,在同伴的屍體上蹦來跳去。那樣子要多狼狽有多狼狽,那哭聲要多哀傷有多哀傷。但是郭方心裡沒有任何憐憫,他是上穀人,家裡去年剛分到的良田和房子全在易水邊上。如果幽州軍贏得了這場戰爭,像他這樣級別不夠高,名聲不夠顯的將領會重新變得一無所有。
除非他打定主意重新去當流寇,繼續過那種四處遭人白眼且朝不保夕的生活。但李旭已經讓他領略了一種完全不同的生活方式,像很多搏陵軍將領一樣,嘗試過了受人尊敬和衣食無憂為何種滋味的郭方很難再回頭,也沒有重新受一次苦的勇氣。
為了保住自家的那幾十畝水澆田和剛剛蓋好的宅院,郭方只能對敵人痛下殺手。他讀過的書很少,所以心中沒有李旭所面臨的那些羈絆。對於一個土生土長的上穀人而言,遠道而來打劫的幽州人就是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