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皮襖,黑色的靴子,在雪地中好像兩塊木炭一樣扎眼。
“這裡是月牙湖,騎馬向北跑一刻鐘就是我們的營地了。你們如果迷了路,可以去我的氈包喝碗奶茶!”阿思藍把箭尖向下垂了垂,不再指向對方,回答的話語裡卻充滿了警惕。
事實上,由此地向北狂奔兩個時辰都未必能跑到部落,他這樣說,只是為了防止奚人起什麼歹心。而對方聽了他的話,卻好像很感動的樣子,長嘆著說道:“失去了家園的奚人還能喝到朋友的奶茶,小兄弟,我謝謝你了。不過我要抓緊時間回到部落,否則家中的老人會擔心他們的兒子!”
說完,慢慢地轉過身,踏著積雪,向自己來的方向走去。
“走穩些,雪天路滑!”徐大眼衝著奚人的背影,用突厥語熱情地喊。沒等對方的身影消失,就匆忙轉過身來,向大夥低聲命令:“把剩下的驢肉扔掉,咱們趕緊上馬回家!”
“扔掉,為什麼?他們就兩個人,還沒騎馬!”杜爾抬起一張充滿驚詫的面孔,低聲追問。
“他們始終沒走進咱們的弓箭射程。這麼冷的天從奚部營地走到這,還沒騎馬,野驢也沒這個耐力。”阿思藍一邊檢查戰馬的肚帶,一邊急切地解釋。
“兩個人都穿黑衣,連樣式都毫釐不差。這可能是湊巧麼?”李旭在旁邊追加了一句,抱起甘羅,以最麻利的動作跳上了坐騎。
其他幾個牧人聽阿思藍如此一說,不敢怠慢,將還沒割乾淨的驢肉連同驢皮一骨腦扔下,緊了一下馬肚帶後,飛身跳上馬背。
杜爾和拔細彌在前,阿思藍和萼跌泰斷後,把李旭、徐大眼和兩個少女夾在中間,慢慢開始加速。一行人剛剛跑出五、六里,身後突然傳來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
“小兄弟,等等,我去你的帳篷討碗茶喝!”方才那個問路的聲音在遠方大聲喊道。
此人好強的中氣,李旭驚詫地想。知道來人肯定不是普通牧民,頭也不回,拍打著坐騎飛奔。
八個人的坐騎都算不上什麼良駒,先前打獵時有跑得疲憊,即便扔掉了所有驢肉,奔跑的速度還是很快就慢了下來。而身後的“客人”卻越追越近,在奔跑中不但能聽見馬蹄和呼喊聲,偶爾風大,連他們的喝罵聲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男人斷後,女人抱著甘羅回營地報信。通知族長,有大隊人馬來襲!”徐大眼見追兵越來越近,沉著臉命令。
他的話在眾人中素來就有威望,六個男人聞此言,一同帶住了馬頭。抄弓在手,側過身體,把箭尖指向身後方。
遠遠地,有一塊黑色的雲壓了過了,那是追兵的皮衣在被雪光照出的顏色。來人只有二十幾個,卻帶了將近七十匹馬。一路上隨時可以更換坐騎,難怪他們能越追越近。
“都,都怪我提議要來月牙湖!”杜爾的牙齒打著哆嗦,後悔不迭。他們幾個既是李旭和徐大眼的朋友,同時也擔負了保衛兩個少年的使命。額脫長老曾多次暗中叮囑,無論如何不能讓貴客遇到危險。大夥千小心,萬小心,卻沒想到打獵時會遇到大隊的奚人。
“如果咱們不來月牙湖,今夜他們就會馬踏咱們的營地!”李旭鼓起全身勇氣,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不像在發抖。“二十幾個人,一百多匹馬,這分明大隊人馬派出來的斥候!”
“啊!”兩聲驚叫同時從馬頭方向響了起來。李旭轉過頭去,看見娥茹和陶闊脫絲兩個手挽弓箭,根本沒有聽徐大眼的安排率先去逃命。
“你們怎麼還不走?”徐大眼看見兩個少女把馬頭的方向都調了過來,眼睛中立刻噴出了火光。
“霫人不會丟下自己的朋友獨自逃命!”娥茹和陶闊脫絲大聲回答。彎弓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