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繩。
“壞了,這小子是個酒簍子!”卻禺吃了一驚,心中暗叫不好。馬奶酒的濃度遠高於中原黃酒,所以往來塞上的漢人基本上兩袋酒已經可以被放翻,鮮有能喝光第三袋者。而對面的少年四袋落肚,臉色卻絲毫未變。雙目之中溫情脈脈,反而喝出幾分如遇到老朋友般的熱切來。
卻禺解開第五袋皮繩,仰天灌了下去。喝酒的動作太快,一袋之中有三成灑到了前胸上。這已經是耍賴行為了,李旭卻視而不見。解開第六袋馬奶,不急不徐地吸進口中。
整個上谷,李旭的舅舅張寶生是唯一一個會把米酒濃釀的人。馬奶酒雖然烈,卻遠達不到有間客棧的精釀程度。況且舅舅張寶生曾經“傳授”過飲酒之道,越是勻勻地喝,越不容易醉倒。反而那種起初狂灌猛灌,稍後連喝帶灑的人,看似精明,實際上沒戰,心已經輸了。
阿史那卻禺拎了第六袋在手,卻看見了李旭開始解第七個皮袋子。他知道今天自己已經註定陪了黑雕又丟馬,站起身,拍拍手說道:“算了,戰馬歸你。它叫黑風,望你將來縱橫馳騁,別委屈了它的血脈!”
“多謝卻禺大哥!”李旭放下酒袋,強壓著腹內翻滾的酒氣站起身。前行幾步,從侍衛拿起自己的弓囊,雙手捧給了卻禺。“我的弓不賣,卻可以贈給朋友!”
卻禺接弓在手,喜出望外,戀戀不捨地摸了又摸,卻終又將弓交還於李旭之手,正色道:“既然,既然我輸了,就,就不能壞了,懷了規矩。你蘇啜部男人是男人,我突厥男人,就是,就是孩子麼?”
“好一個突厥男兒,不愧是阿史那家族的血脈!”人群外,有人大聲讚了一句。
李旭接弓在手,扭頭回望。只見蘇啜附離帶著百餘名牧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站在眾人身後。從牧人們臉上嘉許的笑容望去,顯然剛才自己與阿史那卻禺賭賽喝酒的情景,大家都看在眼裡了。
第五章 獵鹿 (八 下)
第一卷塞下曲第五章獵鹿(八下)
當晚,蘇啜部諸人以迎接貴客之禮款待阿史那卻禺及其隨從,舉部狂歡,篝火從中央大帳旁一直點到了營地外。席間,蘇啜附離一再要求李旭將戰馬歸還給客人,都被阿史那卻禺以願賭服輸為理由推辭了。酒酣之際,額託長老問起客人來意,阿史那卻禺也不隱瞞,把此行使命一一道出。
原來,有十幾戶索頭奚部牧人逃到了突厥王庭,向啟民可汗哭訴被蘇啜部滅族之痛。啟民可汗“心存慈悲”,不願意看到自己麾下的子民自相殘殺,所以特意派了阿史那卻禺來東方瞭解戰爭始末。
“什麼瞭解戰爭始末,分明是討要好處來了。若是想調停,去年冬天突厥人忙個什麼?”陶闊脫絲趁著倒酒的功夫,俯身在李旭耳邊說道。
“突厥人勢大,先看額託長老怎麼回答!”李旭用漢語低聲回應。二人你我情濃,說了幾句,就把話題扯到了別處。至於額託長老怎麼向突厥使者申訴被索頭奚部落襲擊掠奪之苦,十句倒有九句沒聽真切。
“若不是附離、阿思藍他們幾個機警,今年向大汗哭求的,就是我們蘇啜部了!”額託長老聲情並茂地講述完了索頭奚部侵犯草場,掠奪牛羊,殺死牧人等種種罪惡,把話題終於轉到戰爭的起因上來。
“當時附離他們只有六個人,索頭奚居然派了二十八名斥候追殺,為的就是不走漏訊息,以便在當天夜裡把白天鵝的子孫一舉屠戮乾淨!”必識部長老那彌葉在一旁添油加醋。如今,月牙湖畔霫族各部已經同氣連枝,漸漸有了渾同一體的趨勢。幫蘇啜部對付過眼前麻煩,將來各部合併後,念及今日功勞,自然少不得他一個長老的席位。
“是啊,是啊…”幾個大部落長老紛紛附和,繪聲繪色地講起了六個霫族少年如何力抗二十八名訓練有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