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所有人名字都記牢了,才跑回李旭馬前覆命。
“這名俘虜交給本將軍親自押送,你們先回城去吧。每人司庫參軍那裡領兩貫賞錢,其他功勞先記下,待本將軍與監軍大人商量後,再做定奪!”李旭點了點頭,向隊正吳儼下令。
“謝將軍賞!”眾軍士喜出望外,再度抱拳施禮。大隋軍中等級森嚴,以李旭目前的身份,哪怕是將他們的功勞吞了,也沒人敢說半個不字。眼下又領錢,又記功,可是打著燈籠難找的美事。當即有人便嚷嚷道,大夥不敢要這賞錢和功勞,情願把俘虜送給李將軍,以報答將軍平素善待之義。李旭卻沒有冒領麾下戰功的習慣,擺了擺手,笑著說道:“大夥的好意我心領了,功勞是功勞,肯定不能少了你們。至於賞錢麼,都是朝廷的錢財。你們不領,也落不到我手。還不如自家收了,有空捎給家中父母妻兒!”
“將軍恩義,我等沒齒難忘!”吳儼等人見李旭這樣說,只得再次道謝,然後領著麾下弟兄高高興興地去了。
回過頭,李旭再度看向楊夫子。見夫子兩鬢蒼白,滿臉灰塵,心中不覺滄然。眾目睽睽之下,他不能上前相認,強忍住眼淚把頭扭開,對著王七斤等人吩咐道:“你們先回城吧,此人在叛軍中身份不低,我想審審他,隨後就跟來!”
“那好,我們在前方半里之外等候大人。”王七斤為人甚是機靈,見到李旭方才的舉止,已經知道這裡邊肯定有什麼秘密。他知道自己身份低微,大人物的**還是知道越少越好,因此也不多問,帶著麾下兄弟一齊抖動了韁繩。
見眾人均以去遠,附近只張秀和自己的幾名貼身侍衛,李旭跳下馬,緩緩地走向了授業恩師。千言萬語,不知道從何說起,一時間,嗓音竟有些哽咽。
“率軍奪下黎陽,生擒元務本的官軍主帥,就是你?”楊夫子看著慢慢向自己走來的弟子,低聲詢問。
“正是弟子。弟子來得遲,讓恩師受苦了!”李旭擦了把臉,加快腳步,抽刀割斷楊夫子身上的繩索。
“你是張秀,仲堅的表兄?”楊夫子活動了下發麻的手臂,把頭轉向張秀。
“學生張季直,拜見夫子!多年不見,不知道夫子一向可好?”跟在李旭身邊的張秀趕緊躬身施禮。從旭子開始讓他記錄吳儼等人的名字的那一刻開始,他就知道今天的事情要糟。表弟是個重情誼的人,但兩軍陣前跟對手講情誼,無論從哪種角度看都是找死。
“好,好,你們都長大了!”楊夫子捋了捋稀疏的鬍鬚,慨然長嘆。他方才自報家門為弘農楊家,就是為了避免師徒在這個時候相認。但門下弟子執著地做了,身份為俘虜的他自然沒有辦法阻攔。此刻看著兩個成長起來的門生,心裡既是欣慰,又是難過,一時間辛甘駁雜,竟分不清到底是什麼滋味。
“恩師當年教導,弟子從未敢忘!”李旭和張秀再次施禮,道謝。
“是啊,你們是我教出來的弟子。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冰水為之而寒於水。”楊夫子微笑著搖頭。看到弟子勝過自己,做老師的應該高興才對。可目前這種情況,的確讓人高興不起來。長嘆了一聲,他繼續問道:“你千里奔襲,麾下所剩士卒應該不多吧?”
“弟子帶著一萬騎兵從易水出發,星夜兼程,到達黎陽時,麾下弟兄不足五千!”李旭不知道楊夫子為什麼把心思都放在戰事上,想了想,非常認真地回答。
“五千騎兵,破元務本三萬老弱,此戰堪稱經典了。隨後你收編了元務本麾下潰兵,帶著他們一同守衛黎陽,也算膽大!”楊夫子微笑著評論,彷彿探討已經結束的戰事,比自身安危重要得多。
“是元務本死前獻策,讓我們將俘虜的潰卒打散,編入麾下,共同守衛黎陽!”李旭點了點頭,如實回答。
“元務本是個蠢材,這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