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表情,但目光中明顯地帶著笑。他明白兒子話中的全部含義,並且為此深感自豪。
只有宇文家的兒子才能懂得利用一切機會為自己的家族謀求好處,士及已經做到了,把這個家交給他,宇文述完全可以放心。
在有心人的傳播下,不到兩天時間,宇文士及請給皇帝陛下治病的同一位御醫診治自己父親的大不敬舉動便傳到了楊廣耳朵裡。令傳播者大失所望的是,楊廣得到這個訊息後,非但沒有震怒,反而在立刻召見了御醫張良仲,詢問宇文述的病情。
得知自己的肱股老臣已經時日無多,楊廣不顧內臣的勸阻,掙扎著跳下病榻,命侍衛擺好車駕,直奔許國公宇文述府邸。沒等他踏入宇文家的大門,士及已經帶著闔家老小跪迎了出來。
“陛下如此宏恩,宇文氏一家沒齒難忘!”身為臨時家主的宇文士及攔住車駕,一邊叩頭,一邊哽咽著叫道。
“你個逆子,宇文老將軍病成了這般模樣,為什麼不早點兒告訴朕!”楊廣被內臣攙扶著走下馬車,氣急敗壞地質問。
“陛下,陛下莫怪士及。阿爺,阿爺怕陛下擔心,不准我等向外邊透漏他的病情!”身穿奴僕服色的宇文化及和宇文智及二人跪在宇文士及身後,連連叩首,。
“唉,這個宇文老將軍!難道他不說,朕心裡就會好受麼!”楊廣再顧不得計較化及和智及兩人的身份,頓了頓腳,嘆息著道。“宇文老將軍在哪裡,速帶我去見他!”
“謝陛下弘恩!阿爺一直說想再見陛下一面,但他如今已經下不了床。否則,一定會親自出迎!”宇文士及抹了把淚,非常禮貌地回答。
“都什麼時候了還跟朕扯這個!”楊廣甩開攙扶著自己的兩個內臣,伸手從地上扯起宇文士及,“你頭前帶路,不要耽擱。朕,朕亦想念宇文老將軍得很!”說到情動處,他眼圈已經發紅。
這番表現絕非做作。他和宇文述之間的交情可以追溯到二十餘年前。當時身為晉王的楊廣為了討好先帝先後,在自己家中力行節儉。每餐菜不超過兩味,貼身穿的衣服和腳上的鞋襪全是自己的妻子親手所縫。宮中每有賞賜,他都拿出大半用來購買書籍,小半用來與文人相交,細算下來,真正花在晉王府的開銷居然不到太子楊勇府的十分之一。
如此簡樸的行為的確為他贏得了先帝的欣賞和賢德的美名。但私下裡收買宮中眼線及與世家子弟交往的花費,楊廣卻從不節省。他得知楊素喜歡東漢蔡邕的字,居然一次花費了兩萬餘貫銅錢從某江南豪門手中購得,作為壽禮私下送到楊素府上。為了討好當時的宰相高穎,他派麾下心腹四處搜尋,耗費足足兩年時間找到《孫臏兵法》的大部分,親筆謄寫了交到對方之手。其他與史萬歲、賀若弼等軍中武將交往的開銷更是巨大,簡直可以用錢如流水四個字來形容。這些支出當然無法從楊廣的俸祿裡擠,全憑著宇文述暗中經營一些產業和宇文家的傾力支援才能供給。為了湊足楊廣結交文武百官的錢財,宇文述甚至不惜自毀前程,冒著被言官彈劾的風險大肆收授賄賂。
所以,楊廣登基後,恨不得以江山與宇文述共享。十幾年來,其他曾經有擁立大功的臣子或著被殺,或者失寵,唯獨宇文述仕途從無風浪,無論東征戰敗也好,子孫盜賣軍糧也罷,在別人頭上抄家滅族的過錯,在宇文述這裡卻變成了小事兒一樁!
宇文化及和宇文智及見自家圖謀得逞,立刻連滾帶爬地衝向家門,提前替楊廣掀簾引路。作為家主的宇文士及遠比哥哥弟弟穩重,再度帶領闔家老幼謝了恩,才以駙馬身份攙扶起楊廣,翁婿二人相互寬慰著入內。
得知楊廣來看自己,宇文述死灰顏色的臉上登時泛起了一絲潮紅。“嗚嗚,嚕嚕,呃呃…”他努力掙扎,試圖翻下床來給楊廣叩頭。卻終究無法起身,直憋泣泗交流,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