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可汗壓於身底。片刻塵煙落盡,劉季真從泥漿中爬起,抹了把臉上的血塊,指著城下破口大罵。
轉眼又一塊巨石砸來,他就地一骨碌,遠遠地滾了開去。口中汙言穢語不絕,氣焰卻被打丟了八分,整個人看上去都頹喪起來。
韓建紘在江湖上打滾多年,早有一些用兵心得。見到這種情況,趕緊跑到時德睿的身邊,憂心忡忡地說道:“怕是得主動殺出去,將那投石車毀了。再這樣砸幾下,弟兄們計程車氣就被砸光了!”
時德睿何嘗不知道一味地消極防禦不是個辦法。但自家弟兄都奉命在營裡休息,一時半會兒叫不過來。想提醒胞弟時德方下令主動出擊,又怕建議不當,反而亂了守軍陣腳。正遲疑間,又聽見謝映登低聲叫道:“出不得。那些突厥人還留著後手。你看著山谷裡還有兩側的山坡上,狼騎聚了不下萬人。主動出擊,即便能毀了投石車,也難活著殺回來!”
“那也不能在這幹挨砸!”韓建紘憋得七竅生煙,心裡好後悔沒帶自家弟兄前來觀戰。眼下四周除了河東兵就是博陵兵,他自己想豁出去與敵人拼命,其他人也未必肯追隨。
好不容易盼到投石車休息,狼騎又蜂擁著爬上城牆。黃花豁子這段長城是臨時趕工建成的,本來就不甚齊整。被投石車三番五次地招呼,表面早已變得凹凸不平。部族武士們則充分利用了那些凹凸點,豎起雲梯,推動龜盾,爭先恐後,不死不休。
眾豪傑丟掉各種亂七八糟的想法,舉刀迎戰。雙方又是一場硬碰硬,數十名率先登上城頭的狼騎盡數被剁翻,豪傑們自己的親信也倒下了十餘個。得到喘息的弓箭手們拉開角弓,瞄準雲梯附近的武士攢射,力氣大計程車卒舉起滾木礌石,雨點般地下砸,在城牆下殘缺不全的屍體當中添上新的碎肉。
有名武士剛剛探出半個身體,被劉季真乾淨利落地掃掉了腦袋。噴著血的脖頸盤旋下墜。一根狼牙快速從血瀑中探出來,直刺劉季真胸口。劉季真跟蹌著後退,避開狼牙棒的尖齒。沒等狼牙棒的主人翻上城牆,他又合身撲了上去,一刀砍中了對方肩膀。
雲梯上的其他武士丟擲套馬索,纏上劉季真的大腿。一邊用力拉緊,一邊藉著劉季真掙脫的力量登上城牆。上官碧跑過來幫忙,揮刀割斷套馬索。剛剛站穩的武士失去了助力,身體向後歪斜,兩腿交錯著在城牆邊緣打轉兒。女馬賊毫不客氣地推了他一把,然後擰身揮刀,隔開斜向刺來的鋼叉。
“啊!”持索武士慘叫著跌落。鋼叉的主人心裡打了個突,手上力道稍軟。上官碧側身跨步,將鋼叉引偏,緊跟著提膝蓋抬腿,一記膝錘,重重地頂在對方胯下。持叉武士沒想到眼前的女人看似弱不禁風,手段卻如此狠辣,躲避不及,疼得厲聲長嚎。緩過氣來的劉季真衝到他身邊,狠狠地一刀剁下,徹底解決了他的痛苦。
兩個馬賊頭相視而笑,並肩撲向新的敵人。手起刀落,在城頭清理出一片空間。幾名剛剛從馬道上趕來支援的河東士卒看到空隙,舉著撓鉤沿城牆拉扯,三下兩下,將一座攻城梯連同梯子上的敵人一併扯翻於地。
“快躲,小心突厥人向這裡扔石頭!”劉季真挨砸挨出了經驗,發覺城牆上的敵軍開始變稀少,立刻向弟兄們出言提醒。掀翻了雲梯的河東士卒聞言趕緊後退,避開城牆外沿,以免讓控制投石車的波斯人得到機會。
這次,令人聞聲色變的石塊卻遲遲沒有落下來。相反,城牆下響起了一陣激越的戰鼓聲。眾豪傑與守軍合力殺光眼前剩餘的狼騎,俯身下望。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