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會生小孩,這是他關於男女之事唯一能確定的答案。
“養大唄。部落裡會慶賀又增添了人口。如果孩子的父親有良心,往來之間給孩子留些財貨,女人們會非常高興。如果孩子的父親沒良心,就此消失不見,她們也不糾纏你!”郝老刀的眼神漸漸深邃起來,幽然道:“如果你肯留下來,女人會更高興。這裡一年只有五個月綠色,冰天雪地的,沒男人的日子不容易!”
沒有父親的孩子!李旭心中湧起幾分同情。在鄉間,任何一個沒有父親的家庭往往都是流氓和無賴頑童們欺凌的物件。但是,來往的商販們有幾個會留下?有幾個能指望有良心?他們每個人在中原都有一大家子人要養活,今夜風流,對他們而言僅僅是緩解旅途勞累的一種方式而已。
“這是沒辦法的事!”九叔抓起皮袋子,灌了口酸馬**,嘆息著解釋。
不小心,有幾滴酒落入了炭盆,跳了跳,冒出一股淡淡的煙霧。徐徐地升起來,飄在空中,讓每個人的臉看上去都朦朦朧朧的,非常不真實。
“是啊,沒辦法!”郝老刀用吃飯家伙挑了挑木炭,盯著那幽藍的火焰說道:“部落上每逢荒年,戰火不斷。為了一塊好草場,一條無定河(季節河),不知多少男人要死於非命。沒有了男人,女人怎麼生娃?還不就靠著過往的幾個行人,才能給部落留個種!”
李旭楞住了,他萬萬沒想到九叔口中的不得已居然是這麼殘酷的現實。而坐在他對面的徐大眼,則收起了全身不屑,代之的,是滿臉的尊敬。
不得已,只是為了部落的延續。這,就是那看似荒誕、矇昧的行為背後的全部答案。弱小的霫族能在這冰天雪地中綿延到現在,憑藉的就是這種與生俱來的頑強。
李旭突然明白了,為什麼在陽光下霫人的歌聲聽起來是那樣的歡快。
“九叔!”沉默了一會兒,李旭低聲叫道。
“說!”孫九撥弄著炭火,有一句沒一句的答應。剛才的話題過於沉重,害得每個人心裡都沉甸甸的。霫族的女人為了部落生存,不惜付出一切作為代價。而中原的男人們為了家族延續,同樣是步履艱辛。漠北草原有暴風雪、,戰亂、仇殺。中原的村莊上頭則壓著皇帝、貪官、惡吏。陽光下,每一個生物的成長都要歷盡風霜。可每一個生物,每一個家,依然會頑強的生存下去。
“我,我打算在,在這個部落待上段時間,不,不跟著商隊南返了!”李旭橫下一條心,決定向孫九說明真相。這個決定做得過於艱難,以至於他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結巴。
“想留在這裡當女婿麼?哈!不錯的主意。聽人說部落裡王銅匠就是個中原人,十幾年前娶了媳婦,一直在呆到了現在!”郝老刀笑著打趣。部落裡王銅匠的故事是他下午在酒桌上聽部族長老說的。對於此人在刀柄上打花紋的手藝,霫人們非常佩服。
李旭搖搖頭,沒理睬郝老刀的嘲笑。略微提高了些聲音,向孫九坦白道:“我爹,我爹他,他讓我替他出塞,是為了逃兵役。據衙門裡的趙二哥說,明年皇上要親征高麗,邊塞諸郡適齡男子無論出身,都得應召入伍!”
“這事兒,你爹早就跟我說起過。唉,其實官府不會那麼不講理。你是家中獨子,使上幾個錢兒,未必非得應徵!”孫九從火光中抬起頭,低聲說道。“也好,你留在這,就當咱們在部落裡有了個地商。大夥一時賣不乾淨的貨物,也有人幫著寄放!”
孫九歷盡滄桑的老臉,在火光的照耀下反射著淡淡的紅光,看上去非常慈祥。這讓李旭心裡感到很溫暖,說話的節奏也更流暢了些。“我,我本來應該早點兒跟您說,只是,只是路上人多嘴雜。大夥本來就不喜歡我…。”
“他們欺負你,是因為你看起來容易欺負!”孫九突然打斷了李旭的話,看了看少年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