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退了!大夥的家業都保住了,不用再整日地擔心。至於外邊兩夥隋軍為什麼打架,誰輸誰贏,行宮裡的皇上安危如何?距離太遙遠,大夥管不到,也不想為此而頭疼。
眼下,雁門城裡頭最疼的人便是裴矩和虞世基兩個。自從鎮殿將軍楊文宣將賬本呈上金殿,兩位肱股重臣心裡就急冒了火。可面對著殺氣騰騰的楊廣,他們誰也沒有勇氣承認自己曾經參與了這筆“大買賣。”二人一心盼望著宇文化及和智及兩兄弟犯混到底,乾脆帶著御營兵馬造反。那樣,藉著平叛者的手,所有罪證都會被消滅得一乾二淨。事後只要兩位參掌朝政的大人咬定宇文述老賊胡亂攀汙,誰也無法將罪名加到他們頭上。
怎料事實偏偏於他們的心願相違,宇文化及和智及哥兩個居然束手就擒了。而奉旨出宮的來戶兒和樊子蓋兩人也沒有辜負楊廣的期望,在宇文士及的幫助下順利地接管了城內所有軍隊的指揮權,將一場風暴快速消弭於無形。
“這下可慘了!”看著跪倒在皇帝面前叩頭如搗蒜了宇文氏兄弟,內史侍郎參掌朝政虞世基冷汗瞬間溼透了官袍。他手中的權力完全依賴於楊廣的信任,只要宇文兄弟兩個如實招供,整個虞家一樣要萬劫不復。
他偷眼看向素有智者之名的黃門侍郎參掌朝政裴矩,發現對方的臉色亦白如草灰。“人證物證俱在!”裴矩想起了自己當地方官員審問犯人時經常說的一句話,兩腿慢慢開始打戰。
宇文述早已脫去了官帽,跪在大殿中央請罪。見到自己的兒子被押了進來,膝行幾步,靠過去,劈頭蓋臉就是一頓耳光。“咱宇文傢什麼時候缺這點兒小錢了,你們兩個沒出息的東西!那軍糧涉及陛下安危,也是可以拿來賣的麼?”
化及兄弟不敢躲閃,瞬間便被打得面頰紅腫,鼻血長流。宇文述打完了兒子,掄起胳膊再打自己,“是我這個老混蛋養兒不教,平日過於縱容你們。是我自己尋死,怪不得別人!”
他年齡已經年近古稀,白髮滿頭。此刻臉上一把鼻涕一把血,看上去分外可憐。才打了幾下,宇文士及第一個受不住,長跪在金殿中央,對著楊廣乞求道:“陛下聖明,臣不敢請陛下饒恕宇文家滔天大罪。但請陛下念在家父多年鞍前馬後服侍的情分上,讓他得以終老。所有罪責,士及願為家父分擔。縱斧質加身,絕不敢怨!”
“你好好活著。你對陛下忠心耿耿,是我這老不死和你兩個無法無天的兄弟惹了禍!不關你得事!”宇文述怎肯把最後一個兒子也牽連進去,從化及兄弟兩個身邊再爬到士及面前,用力推了他一把,哭叫道。
“二弟替我在爺孃膝下盡孝。我一時糊塗,受人蠱惑做錯了事,千刀萬剮不能贖罪。但千不該,萬不該,不該連累了父親!”宇文化及也用膝蓋爬過來,嗚咽相和。
眼看著兄弟父子哭做一團,百官心生憐憫,不斷有人陪著垂淚。那虞世基何等聰明之人,見到自己最擔心的事情遲遲沒有發生,立刻猜出宇文家準備把罪行自己扛了。他受人如此宏恩,不得不投桃報李。大步出列,在楊廣面前啟奏道:“陛下,宇文老將軍為大隋戎馬半生,縱有教子無方之過,亦罪不致死。請陛下念在多年君臣之情上,對其網開一面!”
“突厥人剛剛退兵,如果此案牽連過廣,難免被人誤解!”裴矩素來八面玲瓏,緊跟在虞世基身後啟奏。
有兩個參掌朝政帶頭,其他文官哪個敢不跟隨。況且宇文述在朝中的黨羽本來就已經打算出面救主。陸陸續續,朝堂上站出了二十幾位四品以上高官,眾口一詞地替宇文述討饒。
楊廣本來和宇文述私交就厚,被老傢伙一哭,心腸早就軟了。再看到這麼多人替宇文述求情,更有了徇私枉法的藉口。長嘆了一聲,回答:“諸位愛卿都歸班吧,古人云,罪不及妻駑。何況宇文化及和智及都已成年,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