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必一定要見血!”李旭笑著應了一句,黑子補在白子旁,不屈不撓地將自己的缺口再度補牢。
“將軍真是好耐性!就不怕夜長夢多!”趙子銘再度落子,殺機立現。
“能不動刀,還是不動刀的好。動起來,不知道能否收得住!”李旭嘆了口氣,再度將自家防線補牢。
二人嘴裡說的話和棋盤毫不相干。卻你一句,我一句,喋喋不休。每句話結束,便有一子落下,步步生死攸關。
山外的世情也正如這棋局,自從汾陽軍離開博陵後,一些自覺受了委屈的豪門和官吏便蠢蠢欲動。指望朝廷撤換李旭的路子顯然行不通了,此人一到博陵,地方上匪患就立刻消失殆盡,光憑這一點,估計朝廷就捨不得動這位能員。所以大夥只好另尋捷徑,一方面派人與王須拔、魏刀兒兩人聯絡,向對方提供汾陽軍的最新軍情。另一方面武裝自己的家丁、奴僕,試圖在關鍵時刻,命人假扮土匪在背後給李旭致命一擊。
“提!”趙子銘落子,將幾粒黑子圍死,揀下棋盤。場上局勢愈發明顯,白子已經完全佔優,黑子如果沒有奇招應對,肯定大敗虧輸。
“子銘下手夠狠!”李旭笑著誇了對方一句,然後用子補全自己剛剛被打破的缺口,再度收縮防線。
他最近的行事也如棋風一樣溫吞,彷彿一直在等待,卻從不肯讓人弄明白他到底在等待什麼?先是全盤封鎖了五回嶺,讓外界得不到任何關於戰況的具體訊息,然後悄悄派人向北送了封信。
夏末,歷山飛魏刀兒應邀率二十萬嘍囉南下,本以為能打汾陽軍一個措手不及。誰料在桑乾水畔被左御衛大將軍薛世雄半渡而擊,人馬折損過半。剩下的殘兵敗將全都逃到河東去了,連遠在懷戎的老巢都被薛世雄一舉攻破。
“難道你還有另一個薛大將軍幫忙不成?他可是要了你涿郡一年的收益!”趙子銘不太理解李旭的打算,一邊落子,一邊追問。
“都是朝廷兵馬,糧草落到他手裡,總比落到山賊手裡好。況且以咱們目前的實力,獨自應付不了羅藝將軍的虎賁鐵騎!王須拔那裡呢,你想好怎麼安排他沒有?”李旭先把趙子銘的注意力引開,然後趁著對方想問題時,在右上角一個不起眼地方補了一粒黑子。
“他捨不得麾下那點兒實力,只肯接受招安,卻不肯讓咱們打散隊伍。張督尉建議咱們再餓他些日子,等入了秋,山上能啃得東西被他啃光了,他就該清醒了!”趙子銘完全沒有注意到李旭已經變招,沉吟了片刻,低聲回答。
事實上,自從六月以來,王須拔只和官軍交過一次手。在發覺自己實力不如人後,這位縱橫河北的漫天王便放棄了五回嶺,驕牛山和大茂山等所有外圍防線,將隊伍龜縮到內長城外,憑著飛狐關和太行山內的一小段古長城死守。汾陽軍沒興趣攻堅,一邊在山中煉兵,一邊遣死士前去勸降。王須拔無力再戰,也不願輕易投降,就將招安事宜一直拖到現在。李旭的目標本來也不是他,所以由著對方不戰、不降、不走,死氣沉沉地拖延時間。
山中涼風習習,吹得人神清氣爽。如果沒有遠處的刀光劍影,此地的確可以用畫境來形容。畫中人沉思,落子。聽著松濤,想著心事,自得其樂。
督尉周大牛興沖沖地跑上山坡,看到主將和長史正在手談,猶豫了一下,輕輕放緩了腳步。
“大牛,有事情麼?”李旭又在上次落子處補了一手,然後抬起頭,和氣地問道。
“上谷郡守王仁敬和博陵太守張君明主動給朝廷上了摺子,請求歸鄉養老。他們兩個已經閉門謝客,並送把一大筆孝敬送到了你的府邸!這是呂督尉給你的信,他問將軍下一步如何打算!”周大牛從懷中掏出一個火漆封了的信封,雙手舉到了李旭面前。
“啊!”趙子銘吃了一驚,本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