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一下。
他帶著自己的親衛,憂心忡忡地隨大隊撤離。到目前為止,還沒有人知道最近黃河兩岸攪得不得安寧的突厥狼騎是李傢俬兵所扮。包括遠在弘化的李淵也不知道,在唐公府上下和弘化郡的官員們心目中,此時的二公子世民正帶著幾個親信幕僚於鳴沙城的軍營裡瞎折騰。流民就是流民,那群被旁人搶了牲口奪了房子都不知道還手的傢伙,即便人手一杆長槊,也不可能壯起絲毫膽量。
隊伍在大漠深處的一個綠洲中停下來修整。有了出生於當地計程車卒指點,一個多月來,李世民等人驚詫地發現,在他們原本以為寸草不生的大漠裡邊,居然存在著很多人跡罕至,但寧靜如室外桃源般的綠洲。這些綠洲就像夜空裡的星星般點綴在騰蘭瀚海之中,使得腳下的死亡之海變成狼騎的藏身之地。每次出擊之後,李世民都會帶著弟兄們遁入大漠,一方面隱藏自己的蹤跡,另一方面在綠洲中檢視隊伍,與將領們探討是返回鳴沙城休息,還是繼續撲向下一個目標。
這次肯定得返回鳴沙城了。弟兄們的體力尚足,戰鬥熱情也很高漲,但遠處的黃河已經有了解凍的跡象。萬一冰面破裂,沙漠邊緣可沒有渡口供兩千人馬過河。而那些眾所周知的渡口,狼騎又不能大搖大擺地出現。
“今年的春獵就此結束了吧!”趁著劉弘基和武士彠二人忙於帶領弟兄們殺牲口為大軍準備乾糧,長孫無忌湊到李世民所在的火堆旁,試探著問道。幾個月的軍旅生活,使得他的身板也結實了許多,被火光照出的影子就像塊經歷了千年風霜的沙岩,于堅硬之外透著三分猙獰。
“結束了,君集剛才跟我建議過,明天一早大夥就拔營東返。此番出擊我等志在煉兵,而眼下飛虎軍已經成了一支精銳!”李世民得意地回頭,向背後的綠洲看了一眼。綠洲上,大大小小點著數百處篝火。每一處篝火旁都坐著十幾名身材高大的漢子,堅硬如石。親身體驗過死亡,又親身體驗過復仇滋味的他們,此刻已經完全變成了一把刀,而這把利刃的刀柄就握在自己手裡。
‘縱使比起仲堅兄的雄武營,飛虎軍也不遜多讓。’望著火堆旁喝酒吃肉的弟兄們,李世民的目光中不無得意。仲堅兄的雄武驍果營最終便宜了宇文家,而這支飛虎軍卻是李家親手打造,並永遠可牢牢握在手中的隊伍。‘可大哥會不會眼紅呢?’得意之餘,他心中有隱隱有了一絲擔憂。但很快,這種擔憂便化作了釋然。
‘大哥不會看上這區區三千人的,他門下的幕僚就有好幾百。況且小侯不會被他拉走,武兄也與他合不來!’這樣想著,他又把目光轉向劉弘基,然後轉回到長孫無忌身上。劉弘基年齡比李建成還大,在唐公府中屬於老成持重者,所以即便不能完全令其為自己效忠,李世民也不擔心此人被哥哥李建成拉過去。至於長孫無忌,他是李世民的心腹中的心腹,或者是他的另一個分身。自從兩家有了姻親後,許多李世民不方便出面做的事情,長孫無忌都搶著幫他做了出來。二人沒有明確說明彼此之間的分工,但配合默契,心照不宣。
“曷薩那可汗本月已經第三次向弘化郡求援了,據說他這回準備了十幾車的厚禮。唐公以下大小官吏人手一份!”長孫無忌笑了笑,繼續說道。
曷薩那可汗的臉皮厚到讓人覺得不可理喻。去年秋天他帶頭驅趕邊郡的漢人,氣勢驕橫得無以復加。唐公李淵以大隋關右十三郡留守的名義寫信要求其收斂行為,他卻仗著背後有突厥貴族的撐腰,在朝廷裡又拉上了裴矩這個大靠山,根本不理睬唐公李淵派去的信使。
而今年春天,當他發現自己的野蠻舉動遭到報應後。態度立刻來了個黃河水道般的巨大轉彎,不但一再像朝廷表明自己是大隋的臣屬和藩籬,還千方百計和李淵拉關係,要求對方看在同為大隋臣子的面子上,一定要出兵救苦救難。“阿史那家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