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地歪靠著林培,像是對周圍發生的任何事情都提不起興趣。林培還在猜測這少年的身份,就聽他用一種很清脆的嗓音說道:“我早就知道你了,重巖。咱們能單獨談談嗎?”
林培側過頭看重巖,重巖卻只是掀起眼皮淡淡瞟了他一眼,眼睛裡明明白白地寫著:有話就說,不說就滾。
貴公子神情稍稍有些尷尬,嚥了口口水說:“重巖,我不知道你為什不願意回家來住。我想你大概不清楚回來意味著什麼。李氏是一個凝聚了三代人心血的跨國公司,它的規模之龐大遠遠超出了你的想象……”
“是遠遠超出了你的想象吧?”重巖笑了起來,“李彥清,你到底想說什麼?”李氏在他手裡攥了十來年,他叫得出每一家下屬公司的高層管理人員的名字。對於他而言,李氏幾乎沒有秘密可言。
林培側過頭,勉強壓抑住嘴角的笑紋。他現在有點兒明白為什麼重巖會說別人都說他是使壞的小能手了。
李彥清的表情有些惱怒,“重巖,我只是想好心提醒你一句,你也是這個家裡的孩子,如果被排斥在外,受損失的只是你自己。你好好想想吧。”
重巖笑而不答。十來歲的李彥清看樣子還是有點兒心眼的,會審時度勢,知道李延麟走了對他而言意味著他會有更多的機會,也知道要把自己拉進去攪渾了李家的這潭髒水,好方便他漁翁得利。但他忘記了一件最重要的事:李承運還不到五十歲,年富力強,經驗老道,李家就算有幾個出息的孫輩,也還遠遠不到改朝換代的時候。
想說的話都說了出來,李彥清的表情也自然了許多,“重巖,爺爺一直說想見你呢,如果你願意回來,李家一定會歡迎你的。這裡本來就是你的家。不要因為某些人的態度就放棄了自己該得的利益。”
林培覺得這小孩兒真是不能小瞧,看他年紀不大,小模樣又長得嫩生生的,誰能想到一開口就是這麼複雜深沉的小心思呢。果然大戶人家養出來的孩子就是不一樣,想他十來歲的時候,只知道放了學跟著鄰居家孩子在外面瘋跑,哪裡懂這些彎彎繞的東西。
林培搖搖頭,轉頭去看重巖的反應,重巖仍然靠著自己的肩膀,一副神遊天外的架勢,好像李彥清剛才說的話他都沒有聽見。
李彥清暗暗生悶氣,聲音不由得提高,“重巖!”
重巖像是醒過神來,滿不在意地斜瞟了他一眼,趕蒼蠅似的衝他揮了揮手,“一邊兒玩去,小屁孩。跟老子玩挑撥離間,你還嫩點兒。”
林培沒忍住,笑了起來。
李彥清氣得臉色都變了,惡狠狠地瞪了重巖一眼,轉身走了。
林培在重巖背上輕輕拍了拍,笑著說:“挺好看的一個小孩兒,被你氣的五官都扭曲了。”
重巖一點兒也不同情他,在他看來,李彥清從小到大的生活質量比他強出了好幾條街去,出來進去也都是名車接送,那樣的條件,想幹什麼事不比別人方便?怎麼就死活不滿足的非要朝李氏伸爪子?他覺得李氏是他的,那李延麒李延麟呢?他們就該死?就算李彥清也有這個身份有這個資格去競爭上崗,那光明正大地去爭去搶好了,何必背地裡弄這些拿不上臺面的小花招呢?
重巖現在的想法跟最初醒過來時又不一樣了,那時他只想著一輩子不跟李家有牽扯,最好斷得乾乾淨淨。但現在他卻覺得如果心裡沒有牽掛,又何必斤斤計較形式上是否劃清界限呢?一切還是順其自然地過吧,不見面的時候不用上趕著去見,遇見了也沒必要刻意躲開。他又不是哪吒,難道還要鬧到剔骨還父的地步去嗎?
“這小孩兒心眼多著呢,”重巖繼續給林培打預防針,“別被他的外表給矇蔽了。”林培的年齡在那兒擺著呢,年輕人容易感情用事,重巖覺得自己有責任提醒提醒他。
他這種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