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眼皮子底下,最危險又最安全。
他從廚具裡抽出一把水果刀,比劃著在手臂上用力劃了一道口子,他蹙著眉頭撕下襯衣的袖子包裹住傷口,血立刻染紅了白色的襯衣,看上去有些觸目驚心,以痛來止痛,他的精神才再次集中起來。
孫懷瑾慢慢勾起唇角,大口大口喘著氣,眼睛卻亮得驚人,他自嘲帶著頑笑道:“早知道就少放點血了,媽的,真痛。”
突然,門口傳來了“咯吱”一聲,鎖孔扭動的聲音,有人進來了。
孫懷瑾臉色一變,把刀收進懷裡,看到一側半開的門迅速閃了進去,進去後才發現這是間臥室,根本無路可退,只有剛進來的這扇門,門縫隙正對的客廳已經有燈光亮起,他出不去。
他透過門縫望去,只看得見一個女人的背影背對著他,他有些怔愣,只見那女子脫下外套,散下頭髮,一頭青絲如瀑披散及腰,黑色的發愈發襯著手腕頸間的肌膚凝白如玉,她盤坐在沙發上,懷抱裡抱著一個木匣子,沉默的坐在那裡一動不動,像一尊假人,從孫懷瑾的角度望去,他看不清匣子裡的東西,只能看見女子修長的手指骨節泛白,似乎在隱忍著某種情緒。
只一個背影,孫懷瑾的心口卻猛地一窒,他低頭抓住胸口,眉頭卻微微蹙起。
是敵人嗎?否則他怎麼會有這樣劇烈的反應。
突而有腳步聲逼近,她過來了。孫懷瑾抬眼環顧一眼四周,根本無處可退,他只得鑽進屋內唯一一張床的床底。
床非常低,狹窄的空間使他的身體不得不蜷在一起,極不舒服的姿勢以及身上時刻充斥的劇痛令他眉頭皺得緊緊的。
門鎖響動,有人的氣息漂浮在空氣裡,房間裡鋪著柔軟的地毯,可那女人走路更輕,行動間甚至帶著淺淺的花香,不是繁複雕琢的香水味,彷彿是沁入面板,氤氳在空氣裡,這氣味令他緊繃的身體莫名舒緩了下來,彷彿是很熟悉親近的味道。
他在腦子裡搜尋了很久,卻還是陷入一片混沌,等他回過神來,頭頂上方的床榻塌陷了一塊,她坐了下來,那女子的腳踝與他鼻樑相隔不過半寸,他怔怔地屏住呼吸,甚至不敢眨眼,生怕睫毛掃到她的面板。
作者有話要說:
☆、柳初新
孫懷瑾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在她的腳踝上,她的腳踝纖細白皙,可是稱不上漂亮,她的腳踝到腳跟甚至腳背上,有深深淺淺的傷痕,有些已經結痂,帶著微微的粉紅色,有的還帶著血痕,白皙的面板映著這些錯綜的傷痕,顯得有些觸目驚心。
孫懷瑾的眉頭不自覺地皺起,隨即他注意到她的腳踝上綁著一根辨不清顏色的紅線,上面穿著一個細小黑色的珠子,色澤漂亮得驚人,不是凡品,可是這珠子,他怎麼記得他好像也有一個……
他還未來得及仔細辨認,女子的腳已經收了上去,窸窣了一陣,床在他身上塌陷得更深,只聽見那女子聲音清醇軟糯,卻帶著濃重的疲憊,冷不丁說了一聲:“晚安。”
孫懷瑾當即愣在那裡。
她的聲音他是聽過的,那個睡夢裡呼喚著他的聲音,與眼前這個女人的聲音如出一轍,那聲晚安是對誰說的,難道她已經發現了他?
阿綠再三警告過他,不可被別人發現,即使發現,也不能讓別人認出來的,他思忖片刻,決定出來,與其讓別人抓住受制於人,不如先下手為強。
他極其小心地挪出床底,待他站起來,女人依舊背對著他,等到他將刀背抵在女人的腰間時,女人才平靜道:“你要幹什麼?”
她醒了?他把刀背往前一送,壓著嗓子,故意惡聲惡氣道:“不要回頭!否則我殺了你!我只要錢。”
孫懷瑾模仿著電視裡的搶劫,只能這樣嚇唬她,讓她不敢輕舉妄動,就算這女人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