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看清楚一些高處看不見的事,例如……站隊。”孫懷瑾腳步不停的向前走著,邊走邊對他說道。
易家言冷笑一聲:“兔死狗烹,孫氏換了天,那些沉寂許久隱忍不發的那些老傢伙也想佔據一席之地,平日裡看著不與任何勢力結交,此刻卻拼了命的往秦峻身上貼,涇渭分明,倒是一眼便能看清楚哪些是忠心。”
“上位之爭,如不到最後人心都不可測,誰站在誰的身邊,誰又轉投敵營,聰明人都懂明哲保身,到最後塵埃落地再出來插上一腳,此後便能在改朝換代之後立一席之地,世家宗系旁系,看似平靜的的底下暗藏多少暗潮洶湧,世代更替不過大浪淘沙,能夠活下來的才是勝者,誰管你是如何陰謀詭計爬上來,與你站上易家頂端,這些情景大約是如出一轍,你大約應該是習慣了。”
易家言看了一眼走在身側的孫懷瑾,他說這些話的時候眼神平靜而從容,似乎在談論今天天氣如何的語氣,事不關己。他卻從這樣殘忍而清淡的語氣裡隱約窺見這人內心的強大,雖然孫懷瑾生於世家長於世家,可這樣精準的剖析,不是任何一個世家子弟能夠一眼便看清的,更甚於他,這一刻他覺得這個人生來便是應該立於高位,生殺予奪操控一切,沒有得不到,只有不想要,孫家主位也是如此,同時卻也慶幸自己與之是朋友,不曾敵對,不若這樣一個對手,他只怕也敵不過,不,能夠左右他心神的,還有一個人……
“真想知道你究竟能為她退讓到什麼地步?”易家言嘆了一口氣,突而便想起了剛才在電梯裡他對莫絳心的承諾。不再為難秦子棠?笑話,就算他不為難他,他秦子棠的狼子野心也容不得他們放心,孫懷瑾輕而易舉的應承下來,等於說他們欺負到他們頭上他們都不能反抗,想想都有些火大。
他一怔,隨即便笑開了來,卻並不答易家言的話,轉眼已經到了孫老桌前。
“爺爺。”孫懷瑾頷首,恭敬道。
一眾人談論的聲音停了下來,孫覺並不搭腔,嘴角卻失了笑意,孫懷瑾還是保持著頷首站立的模樣,一個坐一個站,均沉默無言,不遠處桌上孫氏宗系旁系的人都有意無意的朝這邊張望,氣氛有些怪異。
此刻易家言卻上前一步,笑容熟稔:“喲,老爺子,有段時間未見,身子骨愈見硬朗,許久未跟您下棋,今日得空不如來上一局,好歹也解一解我饞念!”
孫覺看了一眼自家孫子身旁的易家言,眼神這才回了暖,不再看孫懷瑾,轉而對著易家言笑罵道:“得了小子,你這個臭棋簍子下幾盤你都翻不了身,到時候輸了可別鬧著說我以大欺小才好!”
卻轉而吩咐身側的人道:“去拿那副白玉棋來。”
眾人識趣的讓了座,易家言和孫懷瑾入座,此刻僵局被易家言一帶而過,眾人等著棋局不鹹不淡的聊上幾句,氣氛回了暖,只是從剛才到現在,孫老和孫懷瑾未說一句話眾人看在眼裡,每個人心照不宣,卻不約而同的明白了一件事。
孫氏長子嫡孫孫懷瑾,含著金湯匙活了20多年深得孫老眷顧至今的他,在這一刻,失了寵。
有人幸災樂禍,有人心懷鬼胎。
莫絳心環顧了一下四周並未看見秦子棠和林霜的身影,想著等下問一問孫懷瑾好了,轉過頭就看見陸爾冬一副垂涎欲滴的模樣,頓時有些好笑:“喂,易家言都不給你吃飯麼?”
陸爾冬手上拿著盤子正在大快朵頤,頭也不回的碎碎念:“別提那個混蛋,昨天晚上折騰了我一晚上,今天上午又忙著挑賀禮,哪裡顧得上時間吃飯!”
“哦?……”莫絳心意味深長的拉出一個音,尾音都帶著調侃的笑意。
陸爾冬這才反應過來,突地回過頭來,看著她一副戲謔的模樣,臉紅得幾乎燒起來,擱下盤子氣急敗壞的便伸手往莫絳心身上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