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的畫家,此時竟大多雲集在這裡。
“彎彎,Arthur,看,那是不是Arthur,那是我最喜歡的畫家耶!”薇薇在人群中看到了一個金髮碧眼的男人,興奮的搖著莫絳心的手臂亂晃,一掃剛剛的不愉快。
莫絳心被她搖得頭暈,趕忙把她拖到一旁正說著話的景涼和易家言身邊:“交給你們了。”
此時場內燈光漸漸暗了下來,莫絳心提著裙襬走上臺階,站定,四周一片黑暗,只有頭頂一束微弱的燈光打在她的發頂,頭髮柔順的披在背後,黑髮如墨,一襲墨綠長裙曳地,在黑暗中如一朵薔薇靜靜綻放。
她抬眼環顧了四周的人群,她的朋友玩伴同學都在一起,多麼美好珍貴,她的眼睛裡帶著溫柔希冀的光澤,唇角微掀,聲音如同墜入一場飄渺的夢裡:“謝謝大家抽空來看我的第一場也是最後一場個人展,那時我和他說要辦一個獨一無二的畫展,答應了現下總算是完成了。”
四周畫板罩著的白布被掀開,眾人無不驚歎,無疑是南無一貫的風格,濃墨重彩,情感壓抑而叫囂,筆鋒濃烈刻骨,只一眼便讓人過目不忘,那些被歷史遺留下來的風景,似乎在她的眼睛裡是全然不同的模樣。
莫絳心走下臺,卻被一個人堵住了去路。
“南無,你這場展未免做得太隨意了吧,和你平常的作品比起來,沒有絲毫驚豔之處。”
聲音並不大,可是場內每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均回過頭來看向他們。
剛趕過來的陸爾冬眉頭一皺,正準備上去,一旁的Amos扶額無奈道:“噢,他們倆又槓上了。”
陸爾冬定睛一看,才發現站在莫絳心對面的男人長了一張熟悉的臉。
“Arthur,又是你?”莫絳心挑挑眉,有些笑意。
Arthur和南無,真的是碰到一起就會互掐的對手,兩人慣常油畫,一個筆觸肆意鋒利,一個溫暖柔和。
“你真是讓我失望,枉費我跨了大半個太平洋過來就看到這麼一些殘品!”
男人刻薄的話讓在場的人都微微皺了眉頭,但凡是知道南無這個人的習性的人大概都知道,她有多麼恣意不受控制,從不公開露面,從不接受任何媒體報紙採訪,從不畫人物肖像,唯獨今年破例畫過一副自肖像,這樣一個人,永遠保持自己的準則和態度,即使不在乎世人的評價和批判,但不論是哪個畫家,被人用言語踐踏自己的作品才最不能讓人接受吧。
果然,莫絳心眉頭微微皺起,她徑直走過他身旁,一言不發地走到靠近海邊欄杆的地方才停下來,眾人循著她的目光看過去,看到懸掛在正中央的最大一副依然被白布罩著的高約4米寬約2米的巨型畫像。
她的手指攀上畫框的邊緣,有些微微顫抖,眾人這才看見畫廊裡所有的畫都被掀開,唯獨這一幅,白色的帷幕被吹起邊角,卻窺見不了任何東西。
“這場畫展的名字——繭,從來不是為了千萬人看到,這場展只是我給他的獨一無二的禮物。”
眾人疑惑,此時白布一點點被掀開,眾人臉上的表情逐漸變得匪夷所思。
崩塌的山川,乾涸的河流,毀壞的建築物,無星也無月的黑夜……畫被置於中央,遠遠看過去,背對海平線,整個世界如同掉進海里,一切都在傾覆,都在毀滅,尋不到光亮,通通墜入深海,如同末世光景。
然後從冰冷晦暗的色調裡逐漸清晰明朗的是一張男人的臉,整張臉與周遭的冷色調形成極大的反差,他轉過頭,微微笑著,眉宇間如峭壁上不可攀附的皚皚白雪一瞬間消融,黑色的瞳仁裡有溫柔而堅韌的力量破繭而出,從他的眼睛裡倒影的世界是如此安靜,如此美好。
從萬千覆滅灰燼中生出的希望,才最令人心靈震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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