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卷著的卷軸拉下來,卷軸上畫著一箇中年道士,一手指天,一手揹負,神態清雋,氣度杳然,彷如天上謫仙一般,令人見之心折。
那漁翁冷笑道:“你倒也知道你是個敗家子,因此也不敢面對祖師爺,在家裡悶頭大睡的時候,也知道把祖師爺的畫像捲起來。你若真記得自己是哪門哪派的傳人,為什麼不把王八脖子伸出去,好歹死前搏一搏?”說完往地下坐倒哭道:“祖師爺,弟子不肖,把您的大好家業給糟蹋了呀。”
那老者本來滿面喪氣的坐在地上,聽他又哭又罵嚎的沒完沒了,突然氣往上衝,大怒道:“你哭個屁,好像我們都不肖,就你是好人一樣。你若是那麼有責任,幹嘛不衝在第一線,博個玉石俱焚反而跑出去找什麼援兵?一去幾十年,誰知道你是求援還是跑了,我雖然眼不見為淨,但還知道給祖宗家業陪葬呢,你這膽小鬼那配說我!”
那漁翁怒道:“胡說八道,我才離開幾年,哪裡時間長了?我在外面何等辛苦,你哪裡知道?要是你早放棄固步自封的心態早借雞下蛋,借刀滅賊,哪至於到這個地步?”
那老者怒道:“放屁放屁我們好好地蓬萊境,為什麼要請亂七八糟的人來?那就對得起祖師了麼?讓那些雜碎人來助陣,我寧願死!”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吵鬧不休。其他一行人在旁邊聽著,先還雲裡霧裡,到後來,腦筋清楚的已經能推測出大概來。
原來這個仙境一般的靈臺,並不太平。
那蓬萊仙島本有南七北六十三個島嶼,每一個都如明珠一般爍爍放光。島嶼上生活的都是蓬萊大仙傳下的正統,比外海那些修士傳承上要更加高些。
但現在,十三個島嶼中的一半,都被妖族吞沒,剩下的修士縮在北邊的島上,隨時面臨被打過來無處安身的危險。
按說這樣的情況應該是人妖各居一邊,或者衝突不斷,或者維持動態平衡,修士這邊身負國仇家恨,應當厲兵秣馬才對。但沒想到蓬萊修士不但人數少,而且龜縮不出,差一點的如那老者王終陽一般縮在屋子裡矇頭大睡,連地圖也不敢看一樣。好一點的也不過如那漁翁費終清這樣的偷偷溜出去找外援,多少年不歸。
眼見師兄弟兩個互相對罵,並有拉拉扯扯眾多不堪形狀,程鈞使了個眼sè,幾人慢慢從抱廈中退出,退到了半山腰。
離著遠了,程錚忍不住道:“這就是蓬萊大仙留下的弟子?妖族都打到家門口來了,還悶頭睡大覺,連抱殘守缺都說不上,不已經是得過且過,束手等死了麼?”
秦越若有所思道:“聽他們的口氣,似乎妖族勢力很強大,但修士的人數卻不多,大概抵擋了幾次,發現擋不住,跑又跑不了,再加上本來沒什麼氣xìng,因此索xìng當做什麼都沒有,眼不見為淨,在家裡待著吧。”
馮宜真搖頭道:“既然自己扛不住,幹嘛不早點找人來?難道是怕引入外人,反而後面驅狼,前面進虎?還是抱殘守缺,寧死不離開祖宗家業?”
秦越笑道:“他們要把我們看成虎還罷了。我看他們把我們當傻瓜和下等人,要麼什麼都不懂,要麼就是來佔便宜的。寧願把地盤給本地的妖族,也不肯給我一個子兒很好麼,內外親疏很分明。”
程鈺冷笑道:“這麼說,肯向外求援的那人才是真不肖了?我看他也不肖。他若是求援,怎麼這麼多年都在原地垂釣,也不見他找到什麼援助?他也來一個願者上鉤麼?靈臺的形勢十分危急,倘若他真正憂心,四處走走,怎麼也該拉過來不少援手了吧?看他的那樣子,不似是跟我們求援,反而像把我們引來,給一個效力的機會,是給我們臉面呢。”
秦越道:“這個麼······一方面確實他如你所說,很看不上我們,另一方面······他不願意走遠去求援的緣故,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