棄她於不顧呢?平日裡她打個噴嚏他都要噓寒問暖嘮叨許多遍,何況現在她重病發熱,易宸璟斷然不會因為生氣就不理她,他的溫柔他的至死不渝,永遠不會改變。
“宸璟……”乾燥唇舌嚅囁出捆縛一生一世的名字,白綺歌閉上眼把那隻手貼在臉側,不由自主露出笑容。
那笑容憔悴蒼白,看得人心疼。
“白姑娘,你總算醒了。”溫潤嗓音如碧玉清落。
笑容驀地僵住。
好不容易積攢的力氣盡數洩去,無力鬆開手,掌中溫度由熱變涼,心也一點點冷卻。那雙溫柔的手並未因她的放棄而離去,仍輕輕擦著細密汗珠,用手背測量額頭熱度。
“還有些熱,不過比先前好多了。”溼漉絹巾撤去,乾爽白布擦乾水漬,帶起濃烈酒香。熟悉的聲音一如既往地平和:“看你久熱不退就問了義父有沒有偏方,說是用烈酒擦最有效果。我一個大男人不太方便,只好簡單擦擦額頭手心,你的侍女又在素鄢夫人那邊忙著,等她回來再給你擦身上吧。”
“寧公子麼……你怎麼在這裡……”白綺歌睜開眼,仍是朦朧模糊看不清人,但聽聲音的確是寧惜醉無疑。
“本是來給太子殿下送東西的,在東宮聽說斂塵軒出了事想過來看看,結果來就走不了了。”寧惜醉感慨苦笑,“真是苦了玉澈姑娘,既要照顧你又要照顧素鄢夫人。我看她累得就快在你床邊站著睡著,想來想去也沒什麼能幫忙的,只好臨時充當替身代她看護你。”
今日的斂塵軒還有幾人足以託付信任?混亂之中也只能讓玉澈辛苦些了。白綺歌幾不可聞地嘆了一聲,遲疑片刻又問:“宸璟……不在嗎?”
“你那位小氣夫君一整天都沒露過面,聽下人說在宮裡到處忙著找人。白姑娘是怕他擔心沒有告訴他生病的事吧?他知道的話一定什麼都不管不顧跑回來搶我的機會。”寧惜醉半開玩笑嘆道。
寧惜醉都過來一整天了,可見她昏睡了很久。輕鬆玩笑無法讓白綺歌感到半點開心,漸漸清晰的視線看向床邊靜坐的男人,感激笑笑,自己卻也知道那笑容必定難看又勉強得很。
一整天都沒露過面……為了敬妃,他是有多氣她?
愣愣出神間,溫熱手掌覆在雙眼之上,有著比酒香更熟悉的氣息:“都會過去的,白姑娘無須自責,你並沒有錯,只是太累了而已。”
走過那麼多風波曲折都不曾畏懼哭泣,偏就這一句話讓白綺歌心口一酸,險些流淚。
她不怕痛不怕被傷害,唯獨不能接受被冤枉委屈,也許在別人看來敬妃失蹤她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可白綺歌再清楚不過,她沒錯,她真的沒錯!她也是人啊,她只是太累控制不住睡了一小會兒,為什麼所有人都不肯原諒她呢?為什麼易宸璟非要把罪責歸咎在她身上,怪她不在乎敬妃,連再看她一眼都不願?
他根本不知道,頂著遙皇的逼迫她正在承受巨大壓力,那壓力逼得她喘不過氣,幾乎消耗了她所有精力,為的,就只是和他在一起。
在她最疲憊痛苦的時候易宸璟選擇了沉默避開,是眼前這個萍水相逢卻甘願不計回報數次幫她的男人不離不棄亦不怪她,這世上,如今也只剩下寧惜醉才會對她說“你沒錯”三個字,只有他還笑著,無論何時都不會改變。
“寧公子的情,我這輩子定是還不上了……”
呢喃細語在寂靜房內聽得分外真切,寧惜醉只是淺笑,光滑指肚擦去蒼白臉頰邊垂落的一滴淚,寧靜笑容下藏著一絲陰霾黯然。
“寧某的心意未必如白姑娘所想那般乾淨,我——”
“白姐姐醒了?”外屋忽然傳來傅楚驚喜聲音,寧惜醉截斷話頭起身開門,未說完的半句白綺歌因心不在焉亦沒有太過留意。傅楚急急忙忙趕到床邊,看白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