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我……嗯,我還沒想好呢。
“什麼?”我隱約覺得有點兒不對勁兒。
“我不知道……”他皺著眉頭費勁兒地解釋,“我以前沒,沒有跟男人……過。”
……嗯?
要命了這個。
我以前也覺得不對勁兒,不懂為什麼在海南的時候每次一跟他糾纏到快有進一步動作的時候,他就要異常堅決地推開我。現在想起來,那真是每次都帶著些許貞女烈婦的神態。
可是也不對啊,內什麼,他……他以前在國外……嗯,有問題。
我厚著臉皮去找孔致友。
孔致友立在窗前給盆景剪枝,斜起眼睛看著我:“這種事兒你來問我?——我不是也沒跟男人做過。”
“你這個態度就討厭了,我又沒跟你請教技術問題。”我站過去幫他撿小碎枝,低眉順眼的,“……我這不是找不著人問了麼。”
“所以你這麼揹著他瞎打聽?”
“你好意思說我,我在海南的時候你不也三八得很,一天一個電話地追著問。”我看他一眼,“我就問你一個問題,他在美國的時候到底經歷過什麼事兒——現在他喜歡我,很好麼,說明他就是同麼。可是……那什麼,他怎麼還是……嗯,呢?你說他在外頭還訂過婚?就是他手上內戒指印的事兒?”
“就你這還叫一個問題啊。”他不由白我一眼,又仔仔細細地去侍弄了半天小松樹,這才緩緩開口,“他一向不怎麼說自己的事兒,有什麼想法統統都藏在心裡;所以我就老說他,再這麼憋遲早憋出毛病來。
“我比他早出去兩年,外面的花花世界見得多。他們那屆入學那會兒我們留學生會舉辦迎新會,我一看見他就覺得糟了,他那個外貌性格在那邊,簡直是羊入虎口。這一點你應該比我清楚,他天生長就長了那麼一副引人懷疑的外表,有事兒又藏在心裡,沒有利益衝突的時候對誰都那麼好,幾下就被人劃定陣營了。
“他以前交不交女朋友我不知道,反正在美國的前幾年他是一直單著的;但他在留學生裡面很出挑,身邊挺多人追,男的女的都有——你別說,還真是男的要多一些。後來他讀了研跟了個叫韋克斯曼的導師——這我跟你說過,我就覺得事情是出在這兒。
“當然也可能是我瞎想,事兒出在他身上,你得讓他自己講出來。我們當時看到的是他跟他導師關係很好,無論是學業上還是生活上。當時學校裡不是沒有傳言,說喬謙山跟那個教授潛規則什麼的,但就是說說而已,誰也沒當真。再說那個教授十多年來一直有同居男朋友,兩個人感情不錯,這也是他們學院學生都知道的事兒。
“然後就是他快畢業那年,突然就在法學院找了個女朋友,就是我跟你說的小明。那姑娘也漂亮,能幹,本本分分的,挑不出什麼大毛病,所以大家都覺得正常。他們在一塊兒談了不到兩個月就訂婚了,非常快;這事兒倒是把我們嚇了一跳。兩個人好了得有一年吧,一直到他畢業。畢業前我也不知道他們因為什麼突然就分了手,喬謙山就一個人回來了。”
我側著腦袋默默看他剪枝,想了半天不知說什麼好。
“你做那麼憂國憂民的表情幹什麼?”孔致友睨我一眼。
不是啊……我怎麼覺得我站在一個很危險的位置上。
——怎麼了?
你不是這個圈子裡的人,你不知道。我搖搖頭:“對同性的喜歡,精神上跟肉體上是不一樣的。精神上的吸引可能人人都有可能發生,只是程度不同而已;如果大山以前真喜歡過男人的話,那也只算是精神上吸引得很深而已。在肉體上沒有過真正的同性性行為的人,不算是純粹的同性戀,就算他精神上再怎麼往這個方向上偏,他還是有被掰過去的可能。”
——“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