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給你幹活!——瞧瞧,這些柴火夠你交差了麼?”
冰兒聽他佔便宜,跳起來在慕容業的胳膊上狠狠扭了一把,慕容業捂著胳膊“哎喲”叫了一聲:“女孩子練不得武,手勁賊大,將來誰做你男人還不得被你打死?”然後笑眯眯道:“我渴死了,水呢?”
“不給你!”話是這麼說,手上卻體貼地把水囊開啟,直送到慕容業嘴邊,慕容業也不用手拿,就著冰兒的手大口大口地喝了個暢快,而後一抹嘴:“痛快!”
冰兒蓋好水囊,見慕容業外褂裡面的坎肩也磨得不像了,嗔怪道:“你也是!賄賂蘇里圖拿錢拿得刷刷的,可是自己連件好些的衣服都沒有,你每回就這麼寒磣地去給蘇里圖送錢?”慕容業不屑地笑道:“我來錢快得很,取些民脂民膏哪裡有什麼煩難!衣裳鞋襪,好壞不是一樣穿嗎?正兒八經的,是去考秀才還是當山匪?”冰兒勸道:“你又何苦總做這些刀尖上舐血的行當?現在到處在緝拿你,還不收斂著,萬一……”
“萬一什麼?我走哪條路是活路?無論哪日死,都是我的本分,皺一皺眉,我就不配姓慕容!”慕容業道,“你又來了!如今恁的會聒噪!天天聽仁義道德聽多了,人都呆了。要是蘇里圖和那姓張的老孃們還敢那麼欺負你,叫我,直接一刀剁了他們!天下那麼大,哪兒待不了人?我們倆……”他說得口滑,至此突然停了下來,似乎在擔心什麼,回頭看冰兒的表情。冰兒卻似乎沒有注意聽他的話,兩隻明亮的眼睛直盯著頭頂出神,慕容業也陪她往上看,原來頭上的樹上有一窩小鳥,大約是餓了,正嘰嘰喳喳叫個不停,聲音嫩得似乎能掐出水來。
慕容業道:“喜歡麼?我去給你端下來。”
冰兒忙阻止他:“不要!人家好好的一家子,要你去端什麼!”
慕容業愣了一愣,冷冷道:“好好一家子被端了,還是稀奇事麼?”冰兒閃閃眼看他,果然神色裡多了幾分悲愴,見他伸手不知有意無意就要去撼樹,冰兒忙抓住他的大手:“別弄了。我們坐下來聊聊天好麼?”
慕容業算是對她言聽計從的,陪著冰兒坐下來,冰兒嘰嘰喳喳撿著有趣的事情說,終於讓慕容業把剛剛的愁懷一放,兩人聊些小時候的故事,雖似是久遠之至了,然而說到一幕,便如同在眼前展開一般,令人心馳神往。午後天氣暖和舒服,樹林裡沒有其他人聲,鳥鳴蛙噪越顯得其間靜謐。冰兒覺得渾身放鬆適意,眼睛也漸漸睏倦上來,聲音也嬌柔起來:“業哥哥,我困了。”也沒有絲毫窒礙猶豫,把頭靠在慕容業的肩膀上,閉上了眼睛。
慕容業不敢有絲毫動彈,怕吵醒了冰兒,只是鼻端少女清新的香氣讓他心中如春草乍生一般被頂得絨絨地發癢,也不知過了多久,耳邊漸覺冰兒的呼吸聲變得勻淨,才稍稍回頭看她的臉:
陽光灑在她的面龐上,光斑到處,只覺得白膩紅潤,連細絨絨的汗毛都瞧得一清二楚,在陽光下微微閃著淡淡的金色光澤。長長的睫毛在眼睛下面投下長長的陰影,不時輕微翕動,那陰影便也跟著顫抖,眼皮上淡淡的褶子,細高的鼻樑,和慕容家的兒女不大一樣,此刻看來,慕容業總覺得怎麼都看不夠,心裡把她的容顏描摹了一遍又一遍,彷彿要深深刻在心底間一樣。也不知過了多久,冰兒的睫毛扇動了兩下,懶懶睜開眼睛,慵慵地四下一望,眼睛突然睜大了:“啊呀,太陽都偏西了!我睡了多久?”
“你緊張什麼?”
冰兒回頭,見慕容業正一臉笑意望著自己的臉,伸手推了他一把:“盯著我瞧什麼!”
“剛才我就一直在盼,盼你的眼睛睜開的一瞬間。記得小時候,你的眼睛就跟黑白琉璃珠子似的,看到哪裡,光就帶到哪裡。如今……”他凝望著冰兒好一會兒,冰兒也直直地盯著她,眼睛裡盛著微微的笑意,似乎在問:“如今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