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卑職犯了這樣的過失,也當偱律法問案後才可拘拿,怎的未曾見人問案,就把卑職軟禁了?”
“呵呵……”海蘭察不由一笑,“唐大人莫要和海某使氣!平素問案,少不得三推六問;大人既然通律法,海某倒要請教:大人問案,又為何是酷刑逼供?”
“她不說實話,我怎麼動不得刑?!”
“她你就是動不得!”海蘭察突然眉立,聲音也高亢起來。唐博倫心裡有氣,但見海蘭察突然這樣,倒也不敢妄使,嚥了口吐沫,忍了忍才說:“將軍心裡所想,卑職也明白了!”拂袖欲走。
“你明白個屁!”海蘭察一手撐著桌案站起身,一手指了指唐博倫,“我老早告訴你,官莊裡的金氏煩請照應。你以為我定然徇的是私意兒?我告訴你,照應她,依的才是公心!不過,如今你就是後悔也晚了,想要三推六問的熬審,只怕也沒的機會了!她說什麼就是什麼,不勞有司三推六問。就算她是真想誣陷你,你也只好認了!——她是什麼人?!你還敢存非分之想?!你想那事兒的時候就註定了死路一條了!”
唐博倫不由臉色發白,雖然並不完全明白,但氣息上明顯弱了三分,抖著聲音問:“海將軍,我也是朝廷命官,皇上欽點的同進士出身,吏部分發的知縣!這點子過失,又是未遂,放在大清律裡,左不過革職拿問。將軍這一頂頂的大帽子,是要嚇唬卑職麼?”
“我才不嚇唬你。”海蘭察冷冷道,“大人趁這些日子還未革職逮問,尚是知縣身份,還是尋些好吃好喝的,珍惜時光吧。”轉頭道:“來啊,送唐知縣回去。縣裡的事情先都交給縣丞署理。唐知縣身邊,時刻不許離人,丟了一根汗毛,我唯你們是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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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是最加急的驛遞,從海蘭察送密摺至京再到乾隆硃批送回盛京,已經是半個月之後了,盛京迎來了一年中最美好的季節,六月底的薰風,中人慾醉,空氣中瀰漫著鮮花的香氣,遼闊原野、山林,鬱鬱蔥蔥,各色野花如同繽紛的地毯一般,鋪遍四野。官莊所種的麥子、高粱和大豆長勢正好,綠油油的甚是喜人,且農閒之際,流人們也比往日清閒。
胡衍璧在房裡縫補完兩件衣服,張媽又喊她擇菜,胡衍璧帶著剛過了九歲生日的胡衍瑩,一起到小河邊擇洗綠油油的青菜。“姐姐!看!魚!”胡衍瑩雖然經過不少磨礪,骨子裡還是個孩子,指著河裡翻騰的一片說道。胡衍璧笑道:“我們四小姐總算見著活魚了!人說這裡春夏季最豐饒不過,棒打狍子瓢舀魚,上回縣太爺生日,不就賞了我們一鍋狍子肉吃,真是獨有的香。”
胡衍瑩已經在流口水了:“姐姐,我們再抓兩條魚打打牙祭好不好?”
胡衍璧忙道:“又胡說了!給管事的發現了,你又要跪了!”她看看自己的掌心,上次挨的打已經好得差不多了,但粉紅色的掌心裡依然留著青黃色的痕跡,心裡一陣淡淡的落寞。快一年半的時光了,身邊只有胡衍瑩和大哥胡衍瀚、二哥胡衍淦還在人世,許是經的事多了,心竟也麻木起來,生離死別不過是雲煙,自己能苟延殘喘地活著就是萬幸,至於未來:嫁不嫁人、有沒有熬出頭的一天、什麼時候離開這個人世,似乎想都不需要想,日子只一天一天捱著便是。
只不知道冰兒怎樣了?
胡衍璧想起縣衙那一幕便覺得像醒不過來的夢魘一般:冰兒身上鮮血淋漓,臉色那個慘白,讓人看了就擔心她隨時會死去一樣。她也捱了打,莫須有的,被縣太爺刑訊逼供,那份痛,不敢想,打在手心裡,可似乎心肝兒都被打裂了。可隨後,記憶裡只剩下灘灘鮮血,好多人圍著,好多刀劍兵器,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