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不濃郁的苦澀味狠狠在舌尖上繞了兩圈,“好麼!說什麼兩情長久,不過也是朝三暮四罷了!”她心裡想著,然而這才是這些貴人家的正常情況,自己身在其中,除了適應,竟然別無他法!
福晉依然面無表情,淡淡道:“既然如此,兩樁事就一起辦吧。雖說只稱呼姨娘,也算是喜事,家裡擺點酒,敬個茶,給新人做幾件新衣服,都是該考慮起來的事情。”她特為轉頭吩咐道:“我那裡有好緞料,拿些賞賜兩個人做新衣——不過不要揀紅的,身份即是臉面,僭越了,她們自己也不好看麼!”
事情這麼定了,誰都不能駁回,看了個佳吉日子,兩個新人走邊門進府,分別給薩楚日勒郡王、福晉、英祥和冰兒行了大禮,敬奉香茶,福晉和冰兒也依著規矩賞賜了如意和荷包,算是接納了兩個人。冰兒的臉一直板得牢牢的,雖則有時看著福晉帶著淡笑隨和的樣子,覺得自己也該學一學,可臨了這笑無論如何擠不出來。服侍的眾人知道她不高興,不過好歹居然鬆了口,也是意料不到的事情,背後竟然還誇了幾句賢德。
晚間酒宴罷,英祥來到公主府見妻子,果然是山雨欲來的陰沉勁兒,他曉得今天這關無論如何是要過的,陪著笑到冰兒身邊,對旁邊的侍女嬤嬤們使個眼色,俟眾人都退出去了,才笑道:“謝謝你。”
冰兒翻翻眼睛說:“你來做什麼?不陪著你的新嬌娘去?”
英祥膩在她身邊說:“合巹酒已經喝了,這會子還早,忙什麼?想陪你說說話。”
“我沒什麼跟你說的。”
“當真?”英祥湊過去在冰兒臉上親了一下,冰兒見他石青袍子下面的紅色吉服就反感,仰著臉避開,撇了嘴道:“好吧。就問一句:為什麼她還住在淺暉院?”
英祥點點頭道:“就知道你要問這句。其實我現在的正房是在這裡,淺暉院又算什麼?她已經住慣了的,挪移起來不方便。你若是嫌裡頭規格太高,趕明兒我叫人把裡頭的陳設收一收可好?你放心,我不會總去她那裡的。”
冰兒依然避開他的臉,冷笑道:“你愛去哪兒去哪兒!我才管不著!難不成我離了男人就不能活?外人說起來雖然我這裡是你的正頭院落,郡王府裡卻還數得上淺暉院,不過要是你喜歡做個‘兩頭大’,也是極好的。”
英祥有些無奈地說:“又亂說!人家現在不過算個開了臉的通房,哪裡與你比肩去?——好了,那就依你,給她挪地方。不過新婚燕爾,遽然挪移院落,總歸不大吉利。等過了三朝,我再叫人收拾院子給她住下好不好?你說是安排在公主府還是隔壁呢?”
論道理是應該在公主府才是,但冰兒想著就膩味,毫不猶豫道:“我眼不見為淨!”英祥點點頭,掏出懷裡一塊金錶看看,歉意地說:“我該走了。這三天晚上總得陪她,不過我得空就上你這兒來陪你,好不好?”
冰兒聽了這話,一個勁兒地推他:“你趕緊地去!讓新人等急了,還不知暗地派我多少不是!”真見英祥走了,心裡又一下子空落落的,淚珠直在眼睛裡打轉,葦兒進來幫她卸妝,冰兒的眼淚一下子淌下來:“要是我不生在富貴人家,隨常的一夫一妻過日子該有多好!”葦兒嘆了口氣,只好拿些大道理勸解,冰兒抬手擦擦眼淚,望著鏡中美麗如舊卻看不見笑渦的自己,終是自己哀嘆:“他笑眯眯的,其實骨子裡還在怪我。可是,我也沒法子……”
**************************************************************************
隔日下午,宮裡來了一乘轎子,說太后想孫女了,把冰兒接到宮裡去住兩天。冰兒正好不願意面對家裡這狀況,二話沒說就帶著兩個人進宮。沒想到伺候在側的小太監沒把她帶到慈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