砂袖一劍刺過去,慕奈蘭急忙飛身往後,把即將被他撞到在地的小冤家攔腰抱起,幾乎是邊逃邊喊:“好好想清楚,你不吃虧的,本少遲些再來找你。”
“你這混蛋!”砂袖氣急敗壞破口大罵,對自家院裡的桑樹一陣亂砍,是哪隻鬼說門前種桑心裡種傷的?她現在滿心只想在那混蛋身上刺上幾百個洞,讓他千瘡百孔。
過了約莫四個時辰,猶豫陰陽城上的鬼魂滿大街尋找前世的相好,小冤家拼死保護不讓其它鬼魂接近自家的公子,拼的是長髮被鬼剪了大半截,剛換的衣衫也被撕成一條一條,哭喪著臉飄在公子身前,果真一副怨婦相。
“瞧你這慘樣。”怪不得你相好不來尋你,太兇悍了,慕奈蘭咯咯直笑把她牽在手心裡,“走,去美人那拿件衣裳換上。”
小冤家開心極了,砂袖美人的衣服都非常漂亮,她生前都不曾見過那麼美麗的衣服,跟仙女似的,走起路來弱柳扶風。
到了初見院兩人還沒推門砂袖就走了出來,那眼神兇喲,直煞的小冤家往背後躲,慕奈蘭擠眉弄眼湊上去,諂媚的表情萬分到位,“怎麼樣?本少說的沒錯吧,人家是九重上仙,多高貴!給你機會高攀高攀。”
砂袖惡狠狠著這張幾分輕柔幾分輕佻的妖顏,還是她所熟悉的慵懶,半分未變,依舊是禍亂眾生的禍害,她被吃的死死的,只能嘆氣點頭:“我答應你,只要這三天內你能讓我真心歡喜,不提紅塵,不離此城,眼不觀她魂,語不言她人,心不念她身。”
“嘰嘰嘰嘰……”
“當然。”
慕奈蘭揉揉小冤家的腦袋,把她揮到砂袖看不到的地方。
她知道她說的什麼,他亦懂。
第一日,陰風捲起落在院前的枯葉,砂袖開啟房門如被定身般,滿天的紫色蒲公英懶洋洋飄揚在空中,一絲絲清涼而溫暖的味道拂過她斜髻鬢角,清風在屋簷下悄然停留,淡淡的芳香捲起輕盈的蒲公英,似柳絮一般的雪。
夜不再是夜,有太多情緒零零落落宣洩,仿若這一季萬花盛綻,紫光漫天滿院在傾瀉,恍惚間似乎所有都未終結,仍是當年。
門被輕輕推開,慕奈蘭一襲深紫窄袖束腰倚門而立,從似削雙肩一直往下可見那不盈一握卻又結實的腰,如此完美的身段緊裹華服之下,無處不是窒息的誘惑,天地間喧囂的繁雜消失無影,沉浸在遙遠的歲月裡。
兩兩相望時,蒲公英落在他眉睫,輕輕一眨眼,張揚而輕柔的美彷彿填滿了一整個世界,讓她在此毫無防備的情況下潰不成軍,任這一笑搖曳入遙不可及的思念裡,深深懷念,深深烙印。
第二日,安靜的陰陽城響起爆炸聲,以及他的尖叫聲。
她連門都不開直接撞進去,廚房內一片狼藉,慕奈蘭哀怨的站在黑煙滾滾裡,待她走近才看清他一張俊臉黑了大半,手裡拎只不知是雞還是鴨的半熟物,委屈的像個孩子:“本少只是想給你做點吃的,本少不是故意把你的廚房給燒了。”
她不知道自己當時有無流淚,只是很久之後回想,恨不得這一生提前終結在那個時候。
第三日,她在院子裡置了一桌的酒菜,從一早坐到涼風漸厲都未見到他的身影,失神間,他忽然從身後牽過她的手,一路走到不見半隻魂魄的地方,她看到一座不大的湖泊,聞到他身上潮溼的塵土味,兩人的身影倒映在不算乾淨的湖面中,砂袖微微顫抖,昂起臉露出一抹笑,帶著水霧,似是渡了幾番紅塵。
當年不過隔著瀲灩湖波看了對岸的他一眼,執念就這麼顫了她幾千年,困於這三千紅塵。
三日已過,陰風捲起紫羅蘭幔帳,層層繾綣在她髮梢,肆無忌憚攻打她以寂寞壘砌的心牆,一瞬間傾塌。
五更天時,慕奈蘭闖進房間,砂袖挺著七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