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錦年的小手摸了摸沈歲和的後頸,悶悶地說:「我也沒要走。」
他的聲音輕得只有沈歲和一人能聽見:「我要是走了,你想吸童子精氣的時候怎麼辦呢?要是童子精氣沒吸夠,被大舅舅發現你是隻妖怪怎麼辦呢?」
沈歲和喉嚨發緊,眼睛有點酸:「年年這麼擔心舅舅的嗎?你忘了?大舅舅喜歡舅舅,沒事的。」
「你怎麼那麼好騙?」沈錦年小心翼翼道,「那個許仙也說喜歡白娘娘,可是白娘娘在他面前變成了蛇,他還不是被嚇死了,後來還把和尚的那隻碗拿回家,把白娘娘給收了呢!」
和尚的那隻碗……
小傢伙說的是法海的金缽吧?
沈歲和忍了忍,實在沒忍住,笑場了:「唔……哈哈哈——」
小外甥這麼為他著想,本來應該是很感動的事,怎麼就笑了呢?
沈錦年哼哼:「好笑嗎?死到臨頭希望你也還能笑。」
沈歲和憋著笑捂住了嘴:「舅舅一、一定好好守、守著秘密……哈哈——哈哈哈——」不行啊,和尚的那隻碗感覺很魔性!
一想起燕幀會拿只碗來罩他,就……
「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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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瑾舟朝樓上看了眼,聳聳肩道:「是吧,我說的沒錯吧,沒事了。本來年年也沒有要走的意思,小孩子嘛,不順心了發發脾氣很正常啊,我還沒和歲歲解釋,他就一個勁往樓上沖。」
沈歲和一路來心情沉重,燕幀也跟著擔心很久,現在聽到沈歲和在樓上笑,燕幀才終於鬆了口氣。
燕帆不以為然道:「一個小孩子而已,哄兩句就好了,何必這麼大驚小怪。」
燕幀抿唇:「年年和一般孩子不一樣。」
沈錦年很敏感,這在沈歲和當初帶著他住進燕公館時,燕幀就感覺到了。小傢伙每天看著他笑盈盈叫著「大舅舅」,但那笑根本不是孩子無憂無慮的笑。
燕帆從小被父母圍繞著長大,他當然什麼都不懂。
什麼叫孩子而已?
孩子其實什麼都懂。
就像他小時候,父母離婚帶給他的影響,時至今日都還在。雖然現在他長大了,能理解父母雙方的不愛和分離,但他幼年缺失的父愛母愛是補不回來的。就是現在,他也很難跟燕世傑和商晚真正親近起來。
他們不知道那些陪伴根本不是後天的物質能彌補的。
在燕幀沒有重生回來之前,他與周家母子甚至都比自己的父母更親近。
因為有些傷痛是不可泯滅的,只有經歷過的人才懂。
燕幀從小就不喜歡燕帆,這其中不難說沒有嫉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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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歲和笑得停不下來,半個人都掛在了小外甥身上。
五歲的孩子咬著牙才拼命地站住了:「舅舅你笑完了沒有!你可以不可以站起來再笑?」
他還是個孩子啊,他怎麼可能有力氣撐住一個成年人?
沈歲和又笑了會兒才終於消停下來。
小外甥抱著自己差點散架的雙肩:「不知道有什麼好笑!」
沈歲和只好解釋:「那個和尚叫法海,法海手裡的叫金缽。」
沈錦年道:「那還不是他要飯的碗?」
「呃……那其實叫化緣。」
「那還不是要飯?」
「……好吧。」
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和小外甥又和好了。
沈歲和心情絕佳,起身想把小外甥的行李箱給放回衣帽間,結果小箱子的拉鏈沒拉好,他一提就有東西從箱子裡掉了出來。
嗯?
沈歲和低頭就看見那隻落在他腳邊的,縫得歪歪扭扭,奇醜無比的手工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