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沫聽著她幽弱無力的話,腦中彷彿被銀針冷刺過,生生觸動她連日來緊繃的心絃。
“母親沒救了,父親要把你送去京,你外表賢惠內裡陰狠的性子被你妹妹們識破,沒有一人肯親近你……”景秀依舊是含著笑顏的數落她,“我真是替大姐姐可憐,你都快十八了,待字閨中,無人登門說媒……成了老女人,還嫁的出去嗎?”
看到景沫因羞憤難當,眼中瀰漫的狠厲殺氣已是控制不住地溢了出來。
景秀笑了笑,鄙夷的望住她,感憐她:“也難怪四叔不理你,拒絕你的一片真心了……你十八還嫁不出,四叔又怎麼會看上你……”
她的話音未落全,一記耳光順勢打在她臉上,打的她眼冒金星,耳膜刺鳴,卻也將她打的清醒,抵抗藥效發作。
她唇邊漸漸浮起了一抹殘忍冷淡的笑容:“我覺得大姐姐是府裡最可憐最可悲的小姐……嫡女又如何,還不如我這庶女呢……呵呵……”
“你閉嘴!”景沫果然最受不住這話,她瞳孔一縮,恨意陡生,抬起一雙塗滿丹蔻的豔麗指甲掐住景秀的脖間,狠狠掐住厭惡憎恨道:“她們都喊你賤人,庶女果然下賤,這種沒得羞恥的話你也說得出口,真是下流卑賤!跟你姨娘一樣,都是下作的賤人!”
因憤怒,她豔紅的指尖深深掐進景秀細嫩的肉裡,一股血腥從脖頸間溢位。
景秀只感覺到窒息般的痛,可越是這般,她的痛楚越能抵禦藥效,脖脖間被她掐的越緊,她就越覺得清醒。
再聽得景沫嘴裡辱罵孃的話,景秀眼底泛冷,不顧全身無力的身子,強撐起上半身,掙扎從頭上取過簪子,胡亂向景沫刺去。
景沫料不到她還有勁對自己動手,見得那簪子向自己刺來,她眼疾手快,鬆掉掐住景秀脖子的一隻手,擋住身前,雪白細膩的手背正被簪尖刺中,劃破一道血口,鮮紅的血順著手腕,一滴滴,滴落在身上地上。
她嘴裡溢位一聲呻嚀,將手吃痛縮回來,另一隻手趕緊捂著疼楚,沒讓血往下流,可怒火瞬間燃燒了她的所有理智:“賤人!”抬手一巴掌又向景秀的臉上掌摑去。
景秀知她還會動手,舉手擋住臉面。那響亮清脆的巴掌落在她手腕,還打落了手裡的簪子。
景沫看利器落地,冷冷一笑的站起了身子,抬腳將那簪子踢開,又抓住她頭髮,將她髮髻間的別釵珠玉通通扔掉,側目陰冷地道:“你可真有能耐,中了蒙汗藥還能強撐不倒!”
景秀覺得自己這樣蓬鬆凌亂的髮絲,定然難看至極,可再難看,也比不得景沫此刻近扭曲的臉,她咬了咬嘴唇,忽而若無其事的笑了起來:“大姐姐都沒倒,我怎麼能倒?我還等著看大姐姐的下場呢……”
景沫本待平靜的心情,又被她這話激怒,明知道她此刻虛耗剩餘體力,不過是強撐著最後一點勁,可看著她那張臉,還有她的笑容,她還是會不受控制的被激怒。
她從來沒有這樣厭惡一個人的嘴臉!
想到這裡,她憎恨的抬腳向景秀身上踢去,“你倒不下,我就讓你再受點苦的倒下!”
景秀盯著她腳下動作,眼見她毫不留情向自己腹中踢來,她拼勁最後一絲力翻身向旁滾去,後背撞到青木案桌。
看著案几上冒著白煙的燭火,火苗忽而熊熊忽而低伏的燃燒著。
她大喘一口氣,在景沫還要踢腳過來時,伸長手將那盞燭火勾住,有臘滴在手背,一陣灼熱,她便順手將燭盞甩在景沫身上。
景沫身子敏捷,閃躲開去,看著景秀捂著胸口,正大口大口喘著粗氣,她冷笑道:“你找死!”
非要讓景秀受點苦楚,她已逼向了她,又要動腳時,卻突然聞到一股燒焦的味道。
她睜大眼睛回過頭,看到宗祠的帷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