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的身邊,倒是一副溫順乖巧的模樣。
坐在張太后右手邊的朱炎倒是心底裡暗暗鬆了口氣,不過他仍不能放下警惕心,目光時不時地在沈夙媛那低頭的臉上打轉,不過礙著張太后在場,比平素裡小心謹慎了許些。而沈夙媛的臉色坦然沉靜,一聲不吭的立著,同往常裡肆意的嬌女很不一樣。
張太后先是慰問了朱炎平素裡的常規活動,話題起初並沒有牽扯到這次選秀大典上,一直把朱炎的日常起居都問遍了才終於言歸正題。同時作為事件主角,沈夙媛亦不能倖免。
對於這位終於快從媳婦熬成婆,並掌握著對未來老公生活起居上一定權責的後母張太后,沈夙媛憑心而論,就目前看來,張太后於她而言確實是個相當棘手的存在。並且沈夙媛認為,能做到今時今日的位置,張太后絕對不僅僅是靠她的童顏*這一顯著特徵能夠辦到的。她從太皇太后的口中已聽聞到這位張太后的許多事蹟,且不論真假,單說一個正四品官的嫡次女,孃家勢力放在朝中相近見拙,而今卻能憑著賢明一路高升,擠掉一眾年輕小姑娘拔得頭籌,成功奪得後宮之主的地位,可見其實力一斑,絕不是能夠小覷的對手。
更何況歷來婆媳關係緊張,莫說這位厲害婆婆還未見其手段,光是傳說已足夠令人心生敬畏。
傳聞中這位榮登宮鬥榜首的張太后而今一臉雍容貴氣,面帶慈祥地望著沈夙媛,這樣的神情小時候她見過很多次,那時候張太后尚年輕,不過於這封建社會而言算得上是老姑娘了。她總會笑眯眯的,眼裡不帶一絲殺氣,四平八穩地說著話,卻總讓她覺得這個女人的話裡總是帶著殺人不見血的戾氣。
許是小孩子的感官反應比較直接,張太后第一次抱她的時候,沈夙媛那時二週歲,手緊攥著這位張寵妃的衣襟,屁股朝上趴著,很不客氣地賞了她一泡尿,這樣說來,朱炎也算和他的這位繼母有“難”同當過了,並且同樣對她記憶深刻。張寵妃先後幾次抱她,不是被她撓了臉,就是抓了發,戰況異常慘烈,直到她長大一些入了宮,以“怪力小蘿莉”的稱號掃遍全場的時候,唯有張太后坐在三號位,衝她“會心一笑”。
沈夙媛對她的遭遇時常感到嘆息,誰叫防備心這種東西她從孃胎裡就帶出來了……況且,她左看右看總覺得張寵妃抱著她的姿勢顯得那般的搖搖欲墜,比小正太時期的朱炎還坑,她敏感地察覺到並及時作出反擊,以致於張寵妃一直嫉恨在心,望著她的慈愛笑容裡總是依稀藏著想把她千刀萬剮的心。
唔……她完全可以理解。
沈夙媛見她的視線已經投到自己身上,這福禍旦夕自有定數,躲不過就只好迎面而上,回望張太后,對於她的問候沈夙媛彬彬有禮地答道:“近日憂心皇祖母的安危,夙媛常常夜不能寐,而今瞧著皇祖母身子健實安康,這連日來的壞情緒已是一掃而空,還勞太后娘娘費心了。”
張太后笑道:“哪得話,雖說哀家不是你的親舅母,然而你母親大長公主同先皇關係極好,對哀家當初亦是和睦友善,曾經多少還沾過你母親的光,得了些零碎小件。你從小又是舅母看著長大的,舅母關懷你是應當的。”
沈夙媛看著張太后的笑臉心中暗自思忖,她那年輕時候乖張桀驁的娘會友善?老了都不安分,年輕時更別說了,虧得張太后能睜眼說瞎話,明明在燕平公主還是長公主身份的時候沒少挨欺負諷刺。
“那些蠅頭小利算得什麼,也虧得舅母會念在心上,宮裡人都說舅母心胸寬廣大方,而今夙媛也是見到了。”
張太后繼續慈愛地笑著,半抿著豐潤的唇,一對美豔絕倫的雙眸眯成半月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