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夙媛入宮以來;無論處理起任何事都心平氣和,然孫蕊蘭這檔子事來的如此突然;令她心頭一震,心上浮現少有的混亂;她看著孫蕊蘭額頭上的血跡,目光清冽;過了少刻;才沉下聲道:“……便如你的願罷。”
孫蕊蘭似渾身鬆懈下來,慶幸地長舒一口氣,“多謝……郡主……”話音未落,人卻已暈了過去。
沈夙媛吩咐玉瑩將人先帶下去,並叮囑要好生照顧她,還派了人過去醫治,對於沈夙媛的慈悲之心,張太后看在眼裡直想發笑,她的臉上帶了一種奇異的神采,若隱若現。眉目染了一絲暢快,整個人都舒展開來,細長的手摁在椅把上,慢吞吞地張嘴:“……這秀女算是識趣,如此便也罷了那二十個板子了。至於這人,沈侄女兒還是讓舅母帶過去處置吧。”
“舅母有這份心是好的,不過現在人在我的何芳齋莫名出了事,總該養一陣待人能夠走動後侄女兒再將人送到舅母手上,舅母意下如何?”
“這怎麼叫莫名出事?這秀女而今是待罪之身,充其量就算是自殺未遂,無功抵過,沈侄女兒心善要治她的傷舅母也不反駁,不過人舅母還是得帶回去的,這傷舅母自會派人給她治。沈侄女兒是問清了,哀家這平白叫人矇騙的罪過,她還未贖呢……舅母行事向來不徇私枉法,侄女兒亦莫勸了。”張太后侃侃而談,眉梢上挑,模樣得意。
她的目光投向地上那一小灘血漬上,眼裡幾分厭惡,幾分疲憊,眉頭攏緊,過了半晌才道:“那便遂舅母的意思辦吧,不過夙媛會讓人陪同而去,畢竟她的傷因我而起……”
“這就不用了吧……”張太后見她仍咬著人不放鬆,嘴上的口氣不禁疏冷了些。
沈夙媛抬頭,衝張太后微弱一笑:“這還是要的,萬一我有什麼沒想到的想問她,到時總得找著人吧?”
“沈侄女兒的意思,是以為舅母會濫用私刑?”張太后的語氣越加不善。
“舅母多心了,侄女兒就是這麼一提,不想舅母立馬就想到這個層面上去了,想來舅母心裡是早存了這個打算……”
“沈侄女兒還是安生養病,多餘的事就莫費心去管了。”
“侄女兒沒什麼大礙,這點小事還能管的。”
兩人一來一回,唇槍舌戰,視周遭人如空氣,連太皇太后都聽不下去了,轉頭對沈夙媛道:“媛媛,你舅母說得也有道理,你正在病頭上,還是少操一點心……這孫蕊蘭,就讓皇祖母代為看管吧。哀家以為,到時皇兒選秀事宜繁多,兒媳作為監督,最近也該是事務纏身,不過哀家清閒的很,剛好能接替過來。”
張太后每逢太皇太后總是要低一個頭,說話自然不再硬氣,僵硬地道:“這點瑣事何必麻煩您……”一向
“怎麼,莫非這點小事哀家都已經是管不得了?”
“這……是兒媳越禮,讓您心裡不痛快……然兒媳也是為您著想……”張太后仍在垂死掙扎,這孫蕊蘭知曉的事太多,老東西和這小的一夥,若將人交給老東西,不就是讓這小丫頭給拿住了。萬一回頭撐不住供出些什麼來……
“不必說了,此事就這麼定下!”太皇太后一聲令下,張太后立馬消音閉嘴,她再不服氣,以這老東西的資歷身份,她仍是十分忌諱,不敢輕易撕破臉面。
沈夙媛輕喘一聲,感激地看了太皇太后一眼,她知曉她適才是衝動了,一時貪戀口舌之爭,這不像她。
孫蕊蘭一事完畢,沈夙媛便顯得極為疲勞,她顯出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樣來,太皇太后瞧了,便道:“媛媛可是乏了?”
她未支聲,太皇太后憐愛地瞧著她,手溫柔地撫著她的肩頭,嘆氣:“今兒這事確實令人頭疼,你帶著病,想來此時必然累得很,皇祖母瞧在眼裡實在心疼……”
“不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