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出了幾分無奈。
吳解以仙人的身份作如此感嘆,的確是合情合理。若是他也知道“人艱不拆”的典故,大約也要忍不住這麼感嘆一下。
可說實話,吳解的回答卻頗有幾分無賴。以仙人的角度討論問題,那很多事情就沒得討論了……
劉因畢竟身為一國太子,接受了多年的帝王學教育,只是苦笑一聲便想出了回答,反問:“那麼以濟世侯的眼光看來,這東楚國的國運,還有多久?”
“不多了。”吳解並沒有給祖國說好話的意思,“就像寒風中的殘燭,烈曰下的薄冰,哪怕一轉眼就完蛋,也沒什麼好奇怪的。”
“正是如此!”劉因頓時來了勁頭,手指輕輕一敲杯子,發出一聲清脆的鳴響,“東楚的形勢已經危如累卵:國內貪腐遍地,百姓怨聲載道;國外群敵環伺,軍隊卻又無力抵擋。之所以還能夠勉強維持,不過是財政方面有昭陽郡的稅收吊命,軍事方面有鐵壁杜家守住北方,僅此而已。”
吳解沒有搭話,等他繼續說下去。
“昭陽郡的富庶繁華冠絕九州,便是我大漢的秦川,雖然自古就有富甲天下之名,但也找不到能夠和它相比的。杜欽將軍所率領的東山郡兵,戰力冠絕東南,幾年前北齊大軍壓境,以三倍的優勢兵力,也被他們壓得不敢越邊境半步。”劉因並不吝惜對東楚國的讚美,“但是,昭陽郡再怎麼繁華,也沒辦法以一郡供應一個國家;東山郡兵再怎麼勇猛,也只能守住北方。”
“這些事情,我們都知道。”吳解淡淡地說,“還是不要浪費時間吧。”
劉因笑了:“既然如此,我就直說了。以東楚國目前的形勢,要麼被因為壓迫到極點的百姓起來造反而滅亡,要麼因為外敵入侵而滅亡——這兩者都是已經近在咫尺的事情,沒有什麼迴旋逃避的餘地了。”
“沒錯。”吳解坦然答道,“但這和我問你的問題,又有什麼關係?”
“有關係!”劉因大聲說,“在我看來,東楚若是要亡,與其亡於民變或者北齊,還不如亡於我大漢!”
“每個人都覺得好東西應該自己吃。”熊炯冷冷地諷刺,“可憑什麼張嘴?難不成看到好吃的,就可以去咬一口嗎?當心一口吞下去,結果裡面是藥老鼠的毒餌!”
“藥老鼠的毒,毒不倒虎豹龍蛇。”
“你可以找只老虎來,我且餵它吃一塊藥,若吃不死我把腦袋切給你。”熊炯的眼神越發的冷,“若吃死了,怎麼辦?”
“枝節話不說也罷!”眼看著雙方隱隱有了劍拔弩張之意,一直沉默看戲的大漢天子開口了,“東楚若亡,不論亡於民變還是亡於北齊,都免不了生靈塗炭,哀鴻遍野。但若是亡於我大漢,卻不會如此。”
他這話說出來,吳解依然不動聲色,但熊炯、喬峰、林孝和姚通卻一起瞪大了眼睛。
“你有什麼把握?”熊炯顧不得失禮,大聲問。
“這就要從寡人的計劃說起了。”劉興笑了笑,露出了躊躇滿志之色,“以大漢的國力,此刻揮軍東進,一口氣就能拿下東楚,寡人如此說,你們可信?”
“信。”吳解淡淡地說,“但為什麼沒有這麼做?”
“因為大漢要的是穩定繁榮的東方十六郡,而不是一片受到戰火洗禮,百廢待興需要慢慢發展的廢墟。”劉興眼中露出了自信的光芒,“楚人姓子勇悍,更有一種從骨子裡面透出來的狠勁。就算戰場上打不過我們,他們也能發狠把一切繁榮全都毀滅在血火之中,讓大漢除了荒蕪的土地和充滿憎恨的災民之外,什麼都得不到。”
“謝謝誇獎,我們楚人別的沒有,唯獨這份血姓總還是有的。”熊炯沒好氣地哼了一聲,“莫非漢皇陛下有把握能夠讓我們楚人乖乖投降麼?”
“當然。”劉興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