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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實說,還沒想好。”他露出自嘲之色,“我本來以為自己是個不論遇到什麼事情都能當機立斷的人,現在才發現,原來我只是沒有遇到真正左右為難的事情罷了。”
吳解笑了笑,沒有搭話。
“唉……事非經過不知難啊”棄劍徒苦笑著搖頭,隨手從儲物法器裡面拿出桌椅來,招呼吳解坐下,然後敲了敲桌子,琉璃便不知道從哪裡跑出來,給他們擺上一副酒具。
墨綠如竹的酒杯裡面,琥珀色的美酒正在微微漾起波紋。
“聖皇的好酒沒了,人間的酒也湊合。”棄劍徒隨手舉起杯子一飲而盡,而當他放下杯子的時候,杯中的酒卻已經滿了,“在我收藏的各種法器裡面,這套。千杯飲,是我最喜歡的,只要你還沒醉,杯子裡面就會不斷地出現好酒,直到把你給灌醉為止。”
吳解點點頭,也飲了一杯,這酒性子不烈,醇厚之中略有甜味,口感甚佳。
“吳解啊,有沒有興趣聽我講個故事?”棄劍徒突然問,但還不等吳解回答,他就一邊喝酒,一邊自顧自開始講述:
很久很久以前呃,其實也不算是很久以前的事情。在一個名字不值一提的地方,有一個名字不值一提的年輕人之所以用“不值一提”來稱呼,是因為的的確確不值一提,絕對不是因為講故事的人已經把往事忘得差不多的緣故……
那個名字不值一提的年輕人,很羨慕在天上飛來飛去的仙人那個時代仙人還不像現在這麼稀罕,大約就跟豬圈裡面的大肥豬差不多普遍,沒準還更多一些,畢竟把豬養得那麼肥,並不是很容易的事情。
年輕人想要修仙,於是他就這麼做了。他的運氣不錯,天生就很有資質,所以只用了不到五十年的時間,就稍稍取得了一點點成果大致上,就是那種從一般的小山山頂上跳下來,可以藉助法術緩衝,不至於摔死的程度。
“修煉了五十年才到這個地步,也真是夠差勁的呢”棄劍徒又喝了一杯,笑著說,“你覺得呢?”
“他當時快樂嗎?”吳解反問。
“當然快樂快樂得不得了啊就算只是從山崖上跳下來,至少也算是在天上飛了啊”
“既然快樂,我覺得就不算差勁。”
棄劍徒揚起了眉毛:“你的說法跟張胖子一模一樣,可惜你們的時代差得太遠,要不然肯定能成為好朋友”
於是他又自顧自說了下去:
那個不值一提的年輕人,修煉的成果自然也不值一提。但就是這不值一提的成果,卻給他惹來了很值得一提的麻煩。
那個時代呢,有很多人品糟糕的仙人當然現代也有,人品糟糕的傢伙就像田裡的野草,哪怕農夫們不斷地拔啊拔啊,也會不斷湧現出來的某個人品糟糕的仙人要修煉一種很特殊的法術,需要使用一些特別的材料,而其中有一個材料,是在某個特定時間特定地點出生的人。
按照一般的慣例,那個不值一提的年輕人,恰恰就是他需要的材料。
吳解的笑容不見了。
“結果是明擺著的,某個連名字都不記得的傢伙成為了材料,失去了自己作為修煉者的根本,從此以後,他不僅再也無法修煉,甚至於再也無法前往天空。”棄劍徒搖著杯子,看著杯子裡面的酒,“只要他離開大地,他就會開始頭暈。飛得越高,暈得越厲害,大概離地百丈的時候,差不多就會昏死過去不過奇怪的是,單純的跳躍卻沒問題,真是奇怪啊。吳解,你聽說過這麼奇怪的症狀嗎?”
“沒聽說過。”
“我也沒聽說過。”棄劍徒點了點頭,“如果只是不能修仙,那個不值一提的傢伙也就認命了;可不能飛,這實在讓他太難受。所以他就拖著快要斷氣的身體,來到了一個據說算命很靈的人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