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走到門口,她聽見潤蓮帶著哭腔在說:“……小姐進了宮,奴婢怎麼辦?奴婢不會撫琴……那位曹大人一定不會讓奴婢跟著您……”
“潤蓮……”
公孫筠秀似是嘆了口氣,洪詩詩雖然看不到她的模樣,卻能聽出她聲音中的無奈。請求入宮只是一時衝動吧?洪詩詩猜她現在可能已經後悔了。
憑心而論,洪詩詩還是很希望公孫筠秀能留下來,所以答應丈夫來勸她。畢竟在洪詩詩陷入困境時,公孫筠秀是這府裡唯一一個對她伸出援手的人。洪詩詩也想有機會報答她的善良,照顧她,甚至為她選個好婆家。可是,內心深處,洪詩詩又有一點不想公孫筠秀留下來。只因她見過她最壞的一面,每每遇上,總是讓她記起自己的心思有多醜陋。
“筠秀入宮以後,你可以留在府裡。跟在我身邊,可好?”
洪詩詩沒有敲門,直接進了屋,邊走邊對潤蓮親切地笑了笑。
不知怎地,公孫筠秀被那笑容激起一陣惡寒。
“謝、謝夫人。”潤蓮傻傻地道謝,臉上還掛著兩道淚痕。
洪詩詩掏出手帕,幫她擦了擦。潤蓮受寵若驚,又連著說了好幾個謝謝。公孫筠秀沒有將洪詩詩的所作所為告訴潤蓮,所以潤蓮對洪詩詩並無芥蒂。
“潤蓮的身契還在程家,我入宮以後,她必須回芮城。”公孫筠秀生硬地將潤蓮拉回自己身邊,神色間明顯掛起了防備。
洪詩詩假裝沒看到,又對潤蓮說:“院子裡還沒收拾好,你去幫把手吧。”
潤蓮聽話離開了。
屋裡就剩下兩個人,洪詩詩拉著公孫筠秀,面對面坐下。
“你擔心我對潤蓮做什麼?”她問。
公孫筠秀不答。洪詩詩從來不是一個親切的人,她剛才對潤蓮的態度,讓公孫筠秀本能地警惕起來。
她的直覺沒有錯,洪詩詩的確對潤蓮起了心思,她也不想瞞著公孫筠秀:“潤蓮長得挺端正,性子也不錯。我想把她留在身邊,給你堂叔做妾室。”
今天在宴會上洪詩詩就看出來了,潤蓮入了公孫德的眼。
公孫筠秀聽得身子一顫,立刻斬釘截鐵地拒絕:“不可能!”
白仙芝與李詠秋的事才過去多久?!公孫筠秀可還記憶猶新著呢,斷不會把潤蓮推到這個火坑裡。
看她憤怒的模樣,洪詩詩也不惱,淡淡笑道:“你都問過她,也許她自己願意呢?”
“這種事……怎麼可能願意?!”
“她現在只是個小小的丫鬟,抬了姨娘就是半個主子。為什麼不願意?”
“嬸母是覺得她性子好拿捏,所以想把她留在身邊,利用她籠絡堂叔吧!”公孫筠秀一針見血。
洪詩詩沉默了片刻,眼神幽深,“你長進了。”
“是嬸母教得好。”
嘴上嘲諷著洪詩詩,公孫筠秀卻覺得心裡像刀割似地疼。她怎麼會覺得這個女人像自己的母親呢?她真是瞎了眼,當初才會同情她。
洪詩詩又笑了,笑容中滿是自嘲,“我知道你恨我……”
“我不恨。”不客氣地打斷她,公孫筠秀低下頭:“您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在這個府裡生存下去。嫁夫隨夫,我懂。您什麼都不用說了。”
她懂,卻不代表她能認同。這個府裡的一切都已經成了她最不想觸碰的記憶。她不想聽,不想問,只想快點走。潤蓮也不能留下。
洪詩詩沒有如公孫筠秀所願閉上嘴,而是反駁她說:“不,你不懂。我不是為了生存,而迫不得已。”
公孫筠秀抬頭望她,不解。
“我一生最好的時光,都給了你堂叔。我也想不求回報,做個賢良淑德的好妻子。可是每當我看到他和別的女人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