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賣藝不賣身的,李琮心也就是出於好奇心去看看,不過相處之後,她覺得這些陪聊的思想水平倒是比戶部那些老朽還來的先進點。
慕晨軒回家十天後的黃昏,家裡來了一位老婦人來串親戚。她挎著一籃雞蛋,腳步有些不靈便。
慕晨軒所住的院子是個一進的小四合院,來人直接進了主房。
慕晨軒正在看書,見了來人,面生,但是他也不吃驚,只是放下書,站起來,靜靜的看著來人撕下了臉上滿是皺紋的人皮面具,露出一張鮮嫩,但是因為白皙的過份而顯得清冷的臉來。
“小姐。”
他啞聲低喚,習慣性的替她取來軟墊,放在椅子上,扶她坐下。
“我來晚了,新年事多,脫不開身。”
“小姐不該來。”
“我為什麼不該來,為什麼出宮不聯絡我?我派人來找你也不給回信兒?”
李琮瑄坐定後,只寒暄了一句,語氣就冷了下來,一雙細長的美目因為怒氣流露出可以凍結人心的冷冽。
“晨軒現在見小姐,於小姐有百害而無一利,蕭氏風波剛過,若是被有心人發現了,會壞了小姐的大事。”
慕晨軒的表情平靜坦然。
這是從前他面對她的質問從來不曾有過的,他向來處變不驚,但是她生氣的時候,他總是無措。今天從見到他的第一面,她就發現經此一事,不過數月,他長大了,眼中少了對她的親近和依戀,無端的讓她覺到陌生。
這種抓不住的感覺讓她怒氣更盛。
“能有什麼不利?以你的心思,我們在京城嚴密的訊息網,當真捎個信兒便能被人發現嗎?皇上是不是對我們的計謀深信不疑,我想你很清楚。蕭家權勢傾天,早已是皇上的心腹大患,我們行此計不過是順水推舟,給了皇上一個由頭罷了。替我著想,不過是你的藉口吧?”
“晨軒此次,數次壞小姐大事,無顏再見小姐。”
慕晨軒神色未變,沒有反駁李琮瑄的話,說出了另一條理由。
這是多年養成的習慣,對她的話,他從不反駁,這讓李琮瑄臉上的冷厲淡了下來。
“你倒說說都有哪些你做錯了?”
“我不該在花燈節時,意氣用事,貿然行事,導致被人所劫,打亂了小姐的全盤計劃。”
“嗯,還有呢?”
李琮瑄一直看著慕晨軒波瀾不驚的臉。
“在內懲院時,我忍痛不住,最終沒有等到繡著麒麟的手帕呈上,就招了口供。。。”
“住口!”
李琮瑄一拍桌子,站了起來,打斷了慕晨軒的話,兩個人相對而立,俱是臉色蒼白。
半晌,李琮瑄嘆了一口氣,慢慢的坐回了椅子:
“是我讓你受苦了,我也沒想到那塊手帕會被淤泥堵到那個宮侍的喉嚨裡。宮裡的仵作就是一個廢物,到了天亮才發現那塊手帕,還是李琮心找到的。呵呵,說來我還得感謝她。你受了這麼多苦,心中有怨,我不怪你,可是你知道我的心裡有多苦嗎?我多希望把你從內懲院救回來是我,而不是李琮心,那天早晨,我忍得有多辛苦,你知道嗎?”
慕晨軒漆黑的眼眸蒙上了一層若有若無的淚霧:
“我從來沒有怪過小姐。”
李琮瑄笑的悽清:
“那是為什麼?”
“小姐剛才說的很對,事情那麼巧,皇上怎麼會相信。北遼的書信怎麼會那麼巧就在事發幾天前送到皇上的手中?無辜慘死的宮侍,蕭氏家族幾百口的人命,小姐要登上高位,還要犧牲多少無辜的人?難道權力真的有那麼重要嗎?晨軒無能,自問不能說服小姐,也無力承擔良知的重負。”
“你終於說了實話了,你的意思是要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