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為我想跟人打架啊,那包工頭不是東西,就知道坑我們這些缺錢家裡又沒人出頭的人。」
齊有天開始陰陽怪氣,意有所指,不時還對著齊箏喊疼。旁邊還坐著幾個病人,對於他們的對話也聽了不少。
「那你把我叫來做什麼?」
「做什麼?你是我女兒,我進醫院了你不來誰來?我這醫藥費,留院觀察手續還有去跟打我騙我的人討說法的事,誰去管?」齊有天說得理直氣壯,一連串都不帶喘氣,彷彿一切都再合理不過。
說完他還輕嘆:「都說養兒防老,為的不就是這一天麼。也沒指望靠你過上多富裕的生活,但好歹不能讓爸爸連個基本尊嚴都沒有了啊。」
旁邊的人在低聲議論,有些還對著齊箏指指點點。
齊箏冷漠看著齊有天拙劣的表演,他就是這樣賣慘,還用親情綁架,一次又一次讓原主幫他。可是齊箏跟他沒有真實血緣關係,對她來說,便也沒了那最後一絲羈絆。
既然齊有天不要臉面,有意要把家醜放在這種地方說出來,那她也不用遮掩什麼,公道自在人心。索性全都說清楚,讓大家評評理,說一半藏一半反而容易引起誤解。
「如果不是你賭了十幾年,把整個家都賭散了,你也不會像現在這樣,淪落到去打架討薪。如果你真對我有半點上心,就不會讓我高中時候連早飯都吃不飽還要堅持晨讀。沒有姑姑跟外婆,我可能連大學都考不上,也得去工地或是工廠打工。現在我剛畢業找了份工作,能勉強養活自己,我從沒想過找你要一分錢來買車買房,你卻從我畢業典禮那天就盯著我的工資,想要拿走一大半。」
齊箏的聲音不大不小,但周圍的人都聽得清清楚楚,這下四周的議論就不是剛才那樣小聲而壓抑了。
有人實在看不下去,直對著齊有天說:「老爸當成你這個樣子真是不像話,坑閨女坑成這樣,虧我們剛才還挺同情你。」
「是啊,賭狗不值得同情。賭了十幾年,孩子沒被你連累,獨立能幹成這樣你都要燒高香了,怎麼還忍心這樣說她。」
「搞半天你在我們面前裝可憐。要不是你閨女說,我們還真被你騙了,以為你一把年紀了出來打工不容易,原來都是自己年輕時候做的孽。」
跟齊有天差不多年紀的工友,如今家庭和順,都開始盼退休了,哪像他如此顛沛流離。
齊有天表情扭曲,配著他頭上的紗布更顯狼狽。他在這裡待不住了,想要拉著齊箏離開。
齊箏避開他伸過來的手,想要時刻跟他保持距離:「你能躲到哪裡去?你做過的事,造成過的傷害是抹不去也賴不掉的。你到別的地方,也改變不了你是自食惡果的事實。」
齊有天哪裡說得過她,氣急敗壞:「齊箏!不管怎麼樣,我是你爸爸,你沒有資格這樣指責我!再說,我現在已經戒賭了,我想要好好過日子,你憑什麼不管我!」
齊箏還沒回答,周圍就有人替她出頭了:「憑什麼?憑你以前不是人!」
齊有天氣呼呼走出去,迎面撞了人,也顧不上道歉,卻被人叫住。
「你把我叫來,就這樣對我?」林沐雲壓抑著怒氣,整理著被齊有天不小心弄亂的衣服。
齊有天一看,立即換上諂媚的笑容:「林小姐你來了?你的秘書說你正在開會,我還以為你不會過來了呢。」
林沐雲朝裡看了一眼,果然見到了齊箏。
如果不是為了齊箏,她才懶得理會齊有天的死活。
「你是齊箏的父親,你出了事,我當然不會置之不理。」
齊有天昂起下巴,側過身,彷彿在對齊箏說,你瞧瞧!
「連林小姐都對我這麼關心,反而是我這個不孝的女兒,剛才還把我教訓了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