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
西方文學是整個外語教育學院第一學年最輕鬆的課,任課的於老師剛剛博士畢業,年紀跟望舒差不多,尚帶著年輕學者的倜儻*之氣,上課從不點名,學生愛來就來,不來他也不管,學年結束的考試,能過都給過,絕對不難為學生,所以他這節課很多人都缺席。
望舒到學校來不是混學位的,缺席任何一節課對她來說都是莫大的損失,生活裡還有什麼比讀書學本事更重要呢?她早早趕到學校,坐在階梯教室的後面,等上課的於老師走進來,她沒看見蔡茁,心裡有點兒納悶,但想著蔡茁也許像別的同學一樣,缺席這節課罷了,心裡並不如何著急。
可等到下一節精讀課時,蔡茁仍沒出現,她才隱隱覺得不對,問了跟蔡茁同宿舍的一個女生宿舍號,她趁著課間休息時跑去宿舍找人。
此時正是上午上課的時間,女生宿舍樓裡十分安靜,望舒按著門牌摸到蔡茁宿舍門前,聽裡面毫無聲息,她敲門道:“蔡茁,蔡茁,你在裡面麼?”
門裡有腳步聲,過了一會兒,門開了,只見蔡茁眼睛通紅,頭髮蓬亂地站在門口,好像整整哭了一個晚上,臉都腫了。
望舒嚇了一跳,驚道:“你怎麼了?”
蔡茁轉身進屋,坐在椅子上,低頭不肯說話。
“你出什麼事了?”望舒追問。
蔡茁動也不動,好半天地板磚上多了一滴滴的眼淚,她頭垂著把睡衣的袖子挽起來,雪白的胳膊全是重重的劃傷,又紅又腫,還有大片的淤青,血凝結在傷口上,形成一道又一道醜陋的黑紅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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