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電話,心裡無端又生出煩躁,發了一條簡訊給冷子夕,讓她幫他在父母面前說點好話,不要再煽風點火,許諾回頭買她最想要的那條鑽石項鍊送她,然後索性將手機關了,順手一丟。
許是丟手機的聲音太大,林幼喜驚醒了,揉開眼睛,正迎上冷子辰躉著的眉頭,殺人的目光看著天花板,似乎和天花板有著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她心裡微微顫了一下,惺忪著說:“你醒了?”
睡醒之後看見旁邊有個喜怒無常的瘋子,真嚇人。
51,父親
“剛醒。”冷子辰把表情緩和了一下,翻了個身,一隻手託著頭看著她:“今天去買兩身厚衣服,我什麼都沒帶,你的羽絨服也不保暖。”
“好啊。”林幼喜爬起來瑟縮著套毛衣,一邊穿一邊說:“就是的,你出門怎麼什麼都不帶,這樣大少爺架子十足。”冷子辰真的什麼都沒帶,只背了一個電腦包,悠哉遊哉,出門旅行都沒這麼大喇喇的。
“大少爺帶錢就可以了。”冷子辰撇撇嘴,不以為然,也試圖爬出被子穿衣服,才露出一條胳膊,就皺著眉頭又縮了回去說:“早上怎麼這麼冷。”暖氣和太陽有仇?
“旅館的供暖,哪裡會是二十四小時的,只是晚上睡覺的時候才會暖和一些,一天才三十塊錢,這樣就很好了,人要知足啊。”林幼喜穿戴整齊,看著躺在床上的冷子辰,一臉的無奈:“大少爺,你還不起來啊?”一離了上海,冷子辰怎麼變成一個小男孩兒似的了,看來人真是有地域性的高階生物。
“大少爺在養精蓄銳,蓄勢而發。”冷子辰笑著,一咬牙,爬了起來,落葉鎮雖是小鎮,好一些的賓館也肯定是有的,但林幼喜既然不願意,他也不勉強。只要和她在一起,睡哪兒都好。如果她願意的話,能做點壞事,再好不過,但她一定不會願意,反正,遲早也會願意。
在她不願意之前,他不會勉強。
在小小的商場裡逛了一圈,買了兩件厚厚的羽絨服,棉皮鞋、帽子圍巾手套,都是一人一套,兩個人穿暖和了,便在落葉鎮的街頭踩著雪漫步,街道雖然窄,但是兩邊的商鋪也算不少,大紅的幌子在門前掛著,推著擺滿爆竹春聯車子的小販不時叫賣兩聲,行人都穿得厚重,車子行駛的速度很慢,碾過積雪,留下黑色的車轍。
不多時,天上飄起了雪,大片大片的雪花落在帽子上,落在睫毛上,兩個人的眼睛都亮晶晶的,相視,都忍不住笑起來。
吃完午飯,林幼喜在祭品店買了幾卷黃紙,抱在懷裡,兩個人不再說什麼,慢慢走去陵園,交了十元錢給看門的老人,才進入清冷的靈堂。
穿過一排排林立盛放骨灰的架子,冷雨明的骨灰擺放在一個偏僻的角落,林幼喜跪在冰冷的水泥地上,磕了幾個頭。冷子辰看著骨灰盒上陌生中年男子的照片,慈藹的眉目,溫和的笑容,生前也一定是個老實木訥的人,林幼喜長得像她母親,不過,也許她的性格,還是像父親更多。
捧著遺像,到靈堂後面燒紙,地面上覆滿了積雪,林幼喜一直跪著,黃紙丟進火裡,翻滾著燃燒成黑色的灰燼。她沒有說話,只是將黃紙一張張填進火堆裡。冷子辰站在一邊,看不見她的表情,只是沉默靜止,遠處依然是白茫茫的一片,樹幹光禿禿,墜滿了冰掛。風吹過,一些細碎的灰燼落在衣服上,用手指輕輕一抿,留下一道道黑色的線。
人生,匆匆一世,也終究散落如塵,被記著,或是被忘記了。
幾卷黃紙,燒了很久,只留下地面上一圈黑色的紙灰,夾帶著殘留的火星,被生硬的北風捲起,在空中打著漩,嫋嫋而上。林幼喜站了起來,抬頭看著那紙灰髮呆,轉過身,冷子辰見她的眸子清澈見底,她沒有哭,下嘴唇卻有一排淡淡的牙印,只是衝他慘淡地笑了笑。
北方的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