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璟順勢鬆了臂。
瑤光趕緊後退幾步,表情怪異,即是尷尬又是羞澀,還有點兒惱意。
蕭璟以拳抵唇清咳了一聲,“我走了。”
瑤光回過神來,上前了一步,咬了咬下唇,“你要平平安安的,我不要什麼體面。”
蕭璟凝神看著她的眼睛,在她期盼的目光下輕輕點了點頭。旋即便離開,再不走,他怕自己捨不得走了!
姜瑤光望著他離開的背影,回想他的話,隱隱約約覺到一些讓人害怕的東西,可又抓不著。
初三送走了姜劭勳和蕭璟,後腳便到了二姑娘入宮的日子。
鎮國公府又忙亂起來,無論如何都是進東宮,又是三品良娣,章程並不輕省。
不過這忙的,主要是二夫人盧氏和大姑娘,光是嫁妝這一條就夠二人忙的四腳朝天。
雖是納非娶,可二姑娘該有的嫁妝一點不少,府裡自有一套規矩,無論哪一房女孩兒出閣,公中都會準備一份嫁妝,剩下的便是各家父母自己準備的,私房愛怎麼給怎麼給。
當年太子妃進宮,嫁妝是一百二十八臺,二姑娘則是一百零八抬。宮門深似海,姜安和愁腸百結,其它他幫不上忙,只能盡力貼補她。為了不礙太子妃的眼,沒把嫁妝弄得沉甸甸的一擔頂別人兩擔,而是給了大筆的壓箱銀。大姑娘也貼補了不少,有錢能使鬼推磨,手上有錢總比沒錢來得自在。
在姜安和和大姑娘父女的憂心忡忡中,二姑娘便被一頂粉色小轎子抬進了東宮,從此以後再見就是姜良娣了。
太子納良娣不算小事,當日東宮擺了酒席。東宮裡,張燈結綵,觥籌交錯,女主人卻是太子妃,因此便是熱鬧也是有限的。
酒過三巡,眾人散了。
染上三分醉意的蕭杞入了新房,子孫滿堂的紅紗帳下,佳人執扇而坐,聽的動靜,團扇輕輕一顫。
蕭杞揮了揮手,屋內宮人如潮水般退下,吧嗒一聲,房門被合上。
蕭杞緩緩走到床前,伸平手掌搭在扇頂,頓了下,微微用力。
團扇一點一點下沉,橘黃色的燭火打在她的側臉上,粉嫩嫩一片,豔若桃李。
姜瑤惠濃密的睫毛顫了顫,如同受驚的蝴蝶,垂著眼盯著團扇,不敢抬頭。
“你不是素來最大膽的。”蕭杞低笑了一聲。
姜瑤光抬眼飛快睃他一眼,又羞澀的垂下頭,緊張的捏著扇子,捏的手指發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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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燭火爆裂聲驚得太子妃跳了跳。太子妃恍恍惚惚的扭頭看著蓮花底座上的紅燭,“叫水了嗎?”
宮人愣了下才回,“還沒。”
太子妃望一眼更漏,都這個時辰了,還溺在溫柔鄉里,她意味不明的嘖了一聲。她總歸是不一樣的,無論是身份還是情誼。
宮人躊躇半響,忍不住道,“您是八抬大轎從神武門抬進來的,她,”指了指西邊,“一頂小轎子送進來,連堂都沒有拜,不過是以色侍人的妾室罷了。主子犯不著!”再退一步,這位良娣又不能生,太子妃實在犯不著和她較勁,不過這話犯忌諱,她不好明說。
太子妃笑了笑,站起來,拿了剪子剪燈芯,“傻子!這天下要都是按著理來,就沒這麼多亂事了。”燭火搖曳了下,驟然明亮起來,太子妃把燈罩套上,放下剪子道,“歇著吧,新婚燕爾,溫香軟玉,我哪能熬得過他們。”
說歇,哪裡好歇,輾轉反側,睜眼到天明。
翌日,太子妃早早醒來,盛裝打扮後便坐等,不一會兒,東宮諸位女眷接連到來,諸女說著話,眼角瞟著太子妃,間或往外瞄。太子妃不動聲色的喝茶。
須臾之後,門外傳來響動,蕭杞出現在門口,身後幾步處跟著一女子,皓齒明眸,耀如春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