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很簡單的一行字:過得好嗎?
從頭至尾,他沒說過一句抱歉的話,這時候卻來假裝溫情。
放下手機,她冷冷地笑。
然後手機響,她以為還是他,所以聲音淡而冷:“你還有沒交待完的麼?”
那邊卻是陶黎賀尷尬的聲音:“是我。”
她滯了滯,可既然態度已擺出去了,這會也沒必要著急收回,乾脆嘲弄地問:“你總是這麼晚給人電話?”
陶黎賀倒不介意,問:“睡了?”
“還沒有。”
“那不就是。”他笑,“這一年就快結束了,要不要一起去倒數?”
如此湊熱鬧的事,也虧得他以為她會喜歡。但她偏偏還真允了,或許是真的很寂寞,或許是外面的煙花太吵鬧,一撥一撥地接著燃放,噼哩啪啦吵得她根本就睡不著。
和他趕到廣場的時候,人潮洶湧得完全就近不著邊。陶黎賀顯然早已有所安排,領著她不慌不忙地進了旁邊酒店,那間房那個位置,望過去,正好對著這個城市最高建築上的大鐘。
她攏著手站在陽臺上,從她的角度看下去,蒼生如蟻,城市似海。
陶黎賀走過來,她笑著說:“這是不是就是所謂的上帝視角?”
“心態調整了,不管站在哪裡,自己都是上帝。”
她轉首,燦爛煙火下,身邊的男人有一種遙不可及的高貴姿態,那是功成名就以後養成的尊貴氣勢,與地勢和環境無關。但若換成鄭東平,或許哪怕是站在世界之巔,仍舊是一副居家男人的寬厚模樣。
寬厚,想起來,這是她對他一慣的印象,卻沒想到。。。。。。
嘆一口氣,抬起頭正好對著陶黎賀遞過來的一杯紅酒:“為新年乾杯,為重生乾杯。”
她接過,兩杯互碰,有輕輕脆響,夾在喧鬧的年夜裡,雖細微卻依舊動人。
重生,多好的祝酒辭。
下面人群歡呼震天,她望過去,倒數已經開始,她在心中默唸,五,四,三,二,一,咚咚咚,鐘聲緩緩敲響。
厚重,悠遠,和著煙花的碎末一起飄遠,像一場華美瑰麗的夢。
9
翌日醒來,陽光明媚。
清晨的陽光打在她露在被外的光滑的手臂上,不是不煽情。
陶黎賀躺在身邊,好夢正酣。
她小心地起身穿衣,為免驚 動,她甚至連臉也沒洗只稍作整理便出了門。
外面陽光雖好,卻寒意磣人,冷風一吹,給酒店暖氣吹得迷糊的腦子似這才清醒了一點。
何曾想到,有生之年,她也會體味一夜情這種東西。就像一個做錯了事的小女孩,她幾乎沒有勇氣面對睡醒後的陶黎賀。
兩個已不算陌生的男女,在沒有感情的情況下裸裎相對後,該說些什麼?
今天天氣很好?新年快樂?總覺得很彆扭也很可笑。
到了公司,臉上潮紅已經褪盡。
逢人便跟她道“新年快樂”,看著對方期盼的眼神這才明白,自己竟漏帶了紅包。
也不知是哪一年哪個人興起的說法,經理級以上的都必須給職位以下的人派紅包,不過這也好,勝過已婚的給未婚的派,她這把年紀了,還當未婚的領人家紅包實在很尷尬也很怪異。
摸著袋子的手有點難堪,其實都早有準備的,只是早上沒有回家直接來的公司,她都忘了年初一要帶紅包這回事。
“等會來我辦公室。”羅雪青笑著也道了聲“新年快樂”,想想又加一句,“是雙倍驚喜哦。”
那些人自是歡呼雀躍著離開。
她看著她們,覺得也甚是歡喜,一年就這樣開始了。
陶黎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