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流言的男人,不由得有點妒忌,一年過去了,他看著仍舊是那般的意氣風發,而自己,透過茶色玻璃映出來的映像,都已經可以看見眼角的魚尾紋了。
想起自己負氣似的跟陶父說的那番話,這會兀自好笑,說什麼青春的尾巴,即便沒嫁男人沒生孩子,她也早已沒抓住了吧?
天氣異常冰寒,早上還下了點雪豆子,想來,是快要下雪了。
快手快腳在超市裡挑了點東西,回家,卻發現門口的不同……也不知道是誰在上面結了一個大大的聖誕環,上面還掛著一個彩色的長筒襪,鼓鼓囊囊的,顯然是塞了不少東西。
浮上心頭的第一個猜測是,誰跟她有仇啊,送這種甜蜜炸彈。
腦子裡想象,自己觸手摸上去,轟一下炸開,然後魂飛天外,屍身不全。
若果真是,那倒真是幸福的謀殺了。
伸手摘下襪子,當然不會有想象中的爆炸,開啟,裡面是一盒包裝很精美的巧克力,還有一支含苞待放的紅玫瑰,嬌豔欲滴,引人慾醉。
沒有卡片,所以她猜不出除了陶黎賀,還有誰會如此浪漫地對待她。
電話在這個時候響起來,忙不迭地接聽,居然是鄭東平,也許是在某個密閉的空間裡,他的聲音聽上去嗡嗡的:“雪青,下班了嗎?”
多家常的問候!多厚顏的健忘!
她笑:“有事?”
“禮物收到了?”
“你送的?”
她倒是吃驚了。
他們兩個本都是對節日沒什麼感覺的人,人家都興相識相愛甚至是第一次見面第一次親吻紀念日的時候,別人問起他們還得努力回想都不一定想得起是哪天才相識才相愛的,比起戀人,她有時候覺得自己和鄭東平更像是兩個相互取暖的人,在節日情人愛意濃郁的日子裡抱團取暖,以顯得自己不那麼孤單。
他什麼時候送過自己一枝花一盒巧克力了?唯一記得的一次,好像是某個情人節,他們在商場採辦東西,走到乾花專櫃的時候,她笑著說你還沒送過我花吧?
他順手便取了一朵塑膠花遞給她:“這個如何?還永不枯敗呢。”
而現在,他倒會送鮮花加蜜糖了,還會情深款款地問她:“喜歡嗎?”
她喜歡嗎?羅雪青握著電話,只覺得好笑:“這是開始追求還是想要彌補?”
臉皮很厚啊,鄭東平居然能言語如常地說:“都有。”
她於是沉默。
鄭東平從轉角處走出來,他一直都等在那裡的,她緩緩回頭,看著他:“我是不是長了一張很容易回心轉意的臉?”
他黯然:“我只是希望你能給我一個機會。”
她開門,他隨後跟進,仍舊像以前的鄭東平,做錯了事無賴似地跟在她後面討好和道歉。
曾經,她是喜歡的,她性子涼薄又有點驕傲,他能放下自尊來討自己歡喜,說起來,也算是戀人之間的絕配了。
可是,這並不代表,任何錯都可以用這樣的方式來平復來言和。
坐在沙發上,她冷冷地看著他,桌上精美的巧克力盒子,映著的卻是她一臉平靜。
鄭東平坐過來一點,再坐過來一點,然後終於試探似地半摟著她:“雪青,其實我當初是逼不得已的。”
“上人家的床也是逼不得已麼?”
他沉默。
她冷笑,又說:“跟人傢俬奔也是逼不得已麼?”
他面色頓時難堪:“你不瞭解。”
“我要了解什麼?我甚至都不知道你為什麼離開。直到有人來告訴我說,你攀上了個有錢人家的小姐,和人家玩潮流鬧私奔去了。鄭東平,這些你都可以摸著良心告訴我說,你都是逼不得已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