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那男子。
金環少女低低道:“大巫神爺爺還是沒能醒呢……”
“他缺了最重要的一味引子。”非煙突然開口,聲音淡淡,不常說話的嗓子有些滯澀,說不出是男聲還是女聲,“為了這個引子,我等了十年,準備了十年,還是功虧一簣。”
“那個女人……”金環少女偏頭,“不是說在海上麼?”
非煙默然不語,想著海上的瘟疫如今該傳到什麼程度?那個女人一旦發現這種情形,一定會立即離開海上回來,她等她好久了,要不是請回了大巫神爺爺離不開,又被戰北野圍攻,她早就去海上對她出手了。
可恨的大瀚皇帝,竟然會在長瀚山遇見他,他去那裡做什麼?有些事,自己還是不夠運氣啊……
非煙嘆息著,撫摸著青袍男子的衣角,三十年前大巫神和古鯀族一戰,鯀族滅絕,巫神也永久的留在了長瀚山腹之內,都以為爺爺死了,然而只有她知道,他沒死,他的肉身不滅,靈魂不遠,自她幼年起便在日日呼喚,呼喚她找回族中最神聖也最強大的男子,找回族中因為巫神之死失去的一些最頂級的巫法,從此獨步天下,將扶風,乃至整個五洲控制在真正威力無窮的大光明法手中。
為了找回他,她付出一生。
十年前她以聲音之失為代價,在長青神殿開啟之日求得神示——去找那個時辰出生的女子,天降妖女,祭血之體,以她的心頭血作引,喚醒巫神。
她跪在廣袤而深遠的大殿,霧氣瀰漫中有人扔下一個生辰八字和一塊軟玉,少見的杏黃色玉,大殿深處有人淡淡道:“誰的鮮血讓這玉變色,誰就是你要找的人。”
她知道巫神在長瀚山脈,卻一直沒有試圖找回——鯀族古墓自有的精氣,能夠維持巫神肉身不腐,只有找到祭血之體,才能將巫神請回。
她為找尋祭血之體,行善於天下,來求問的人都必須報上自己及家人的生辰八字,並在古玉之上測血,然而一直一無所獲。
直到兩年前大瀚帝君穿長瀚而過,鯀族古墓被驚動,她立即有所感應,派人偷偷潛入古墓之內,發現密室門洞之上,殘留一點人的血肉,細心的手下將那點血肉帶了回來,竟令古玉微微變色。
這令她欣喜若狂,然而那血畢竟時日已久,變色不明顯,她不能確定到底是不是自己要找的人,但自此她開始關注孟扶搖,畢竟當初陪大瀚帝君從長瀚穿出的人當中,只有她最符合那個生辰八字的年紀。
為此她在孟扶搖接受璇璣邀請之後,也破例出了扶風,酒樓上有心邂逅,她取到了孟扶搖的血,並以符紙喚醒她的記憶,只有喚醒她,才有可能獲得她身世,找到她的生辰八字。
生辰八字相差一天,血,卻真真令古玉徹底變色。
十年尋找,塵埃落定。
之後的事,便是那樣了,對發羌出手,引雅蘭珠迴歸,再引孟扶搖到來,密密織就一張網,網住等待十年的目標。
費盡苦心好容易網住那個強大的女子,不想一時貪念還是讓她逃脫,不得不承認,孟扶搖強大得超過她想象。
她獲得了她的心頭血,卻並沒能如願喚醒巫神,那位置偏了一偏,失之毫厘謬以千里。
現在局勢因為大瀚大宛的插手,已經不利於自己,但是沒關係,她還有最後一個機會……
非煙嫵媚的淺笑,站起身,問金環少女:“達婭,都準備好了麼?”
金環少女達婭“嗯”了一聲,卻有些疑惑的問:“您真的確定他身上帶著的那東西,是有關她的?”
“我花了很多時間研究她的經歷,研究他們幾個之間的關係。”非煙微笑,“他那個人十分簡練,不喜飾物,一生裡最看重的便是她,能讓他朝夕不離戴在身上的東西,一定和她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