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教堂的青銅大門再度開啟,數不清的淺色身影從裡面蜂擁而出!那確實是馬斯頓王立機械學院的淺色校服!達斯蒙德居然真的釋放了第一批人質。這對教廷來說是再好不過的事情,千人級別的人質群,稍有不慎就會引發大混亂,而二十人的人質群則好解救得多。
“截住他們!截住他們!別讓任何人逃出你們的視線!”上校忽然從牆後轉出,放聲高呼。
達斯蒙德不該犯這樣低階的錯誤。那麼唯一的解釋就是達斯蒙德這麼做有別的用意。這很可能是個障眼法,這間學院裡的學生,高年級的接近二十歲,身材和成年人已經沒有任何區別了。達斯蒙德和他的手下們大可以混在釋放的學生中出逃,每批一百名學生,這並非一個小數量,他們在泥濘的地面上散開的時候,形成一個散亂的扇形。
教堂內,達斯蒙德將黑絨窗簾拉開一線,看著黑色的身影紛紛從藏匿點閃出,奔跑著攔截那批被釋放的學生,唇邊帶著一絲冷笑。
這事教堂後方傳來低沉的爆破聲,地面微微震動了一下。達斯蒙德快步來到教堂後面的小祈禱室,他的幾個下屬從一開始就沒出現在教堂大廳裡,一直都在這裡做準備。他們在地面上鑽孔,把純淨的紅水銀從那個孔洞裡灌入,然後引爆,因為所用的紅水銀量很有限,爆炸的聲音被風雨聲壓住了。
堅硬的岩石地面上多了一個直徑不到一米的洞口,筆直地通往下方,隱約能夠聽見湍急的水聲,看見洶湧的白浪。
“多年之後,他們會稱這條路為‘達斯蒙德之路’,利用那條密道,史上最大膽的罪犯達斯蒙德運走了史上最大的一筆財富!”達斯蒙德的得意之情溢於言表。
他的詭秘遠遠超過外人的想象,他做事每一步都有障眼法,不到最後關頭你根本不知道他在玩什麼花樣。演講是障眼法,談判也是障眼法,他根本沒有考慮要從火車站走。就算火車開出馬斯頓又怎麼樣?教皇國連世界之蟒號都能攔截,難道不能攔截他們的火車?況且他們若不帶著那些沉重的熾天使甲冑走又有什麼意義?他們就是為了這東西來的,偏偏他們中又沒有人能像龍德施泰德那樣穿上這種甲冑殺出一條血路。
真正的撤離路線就在他們腳下。這間教堂看似建築在堅固的岩石地基上,但馬斯頓是一座溫泉城,按照某位著名的地質學家所說,是喀斯特地貌,這座城市的下方佈滿了暗河流,其中的一條就從教堂下方流過。今夜正是暴雨,山上的大量降雨沿著暗河洩入山下的湖泊,暗河中翻起滾滾白浪。
所有甲冑都已經用表面塗膠的口袋打包完畢,口袋裡再塞上大塊的漂浮物,要帶走的備用件也一樣處置。這樣的口袋扔進暗河之後,不久就會出現在下游的湖泊裡。
人是不能從暗河走的,洶湧的激流會把你撞在石頭上,幾下子就叫你頭蓋骨開裂。達斯蒙德想了另外的辦法,前兩批每批他都會釋放一百名學生,攔截這些學生驗明他們的身份將會耗去軍人們的大部分精力,到了第三次他會忽然釋放剩下的所有學生,想象八百名學生被恐懼壓迫著在校園中四散奔逃,根本租攔不住,混在其中的達斯蒙德和同夥們就有很大的機會順利地逃走。在達斯蒙德的棋盤上,每顆棋子都是有用的。如果不是龍德施泰特禁止他傷害學生,他還能玩出更多的花樣來,比如在學生們身上捆上紅水銀炸彈,逼迫他們一個一個地走出教室,想象那種情況下的混亂和人們臉上的表情就會很有趣。
他腳步輕捷地回到教堂大廳,在龍德施泰特身邊半跪下來。龍德施泰特也半跪著,握著蒂蘭的手,欣喜地看著蒂蘭的眼睛在眼皮下轉動,她似乎就要醒了,隨時都會睜開眼睛。
達斯蒙德倒是有點吃驚,他確實見證過瓔珞的血對垂死病人的療效,但這種介乎醫療和神秘主義之間的事情他並無絕對把握,蒂蘭的病症